沈有望苦笑了起来。
宫廷里的那些明争暗斗他确实不懂,但江彻既这样说,显然是有缘故的。
不过到了如今,纠结此事已无意义。
遂将贴身藏着的破旧荷包取出,从中掏出张狂草写就的诗文,双手奉与江彻道:“凭我一人之力,实难与谢峤那狗贼匹敌,王爷既有意拨乱反正,小人便将证据奉上,只求真相大白于天下,也还邹家一个公道。这是信物,我那旧友见了此物,定会将东西交给王爷。”
说着,报出友人名号和住处。
江彻接了诗文,不由勾唇。
长这么大,宫廷内外、沙场之上,种种信物他见过不少,这般随意的倒还是头回遇到。
不过倒也挺好,沈有望获罪流放在外,浑身上下恐怕早就被搜过无数遍,若用旁的东西做信物,恐怕早就丢了。不若这装在脑袋里的诗文,便是丢了也能再写一张出来,旁人纵然瞧见,也只会当作寄情遣怀之物,未必留意。
江彻收好荷包,又问些细枝末节。
直到巳时末才动身告辞。
彼时沈蔻在厢房里睡得正香,将精神养足后,陪着沈有望用了两顿饭,仍乘马车回客栈。
翌日,一行人动身回京。
沈蔻瞧着江彻那副端稳内敛、深藏不露的岿然姿态,头回觉得无比顺眼——襄平侯府屹立百年,侯爷谢峤更是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寻常重臣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也不敢随意撄其锋芒。也就江彻这种铁腕强硬、心志坚毅的,才有能耐将他斩于马下。
届时真相大白,父亲的冤屈也将洗清。
一家人终将欢喜团聚。
沈蔻迫不及待,逆着官道上的秋风催马疾奔,扬起披风猎猎,快意而爽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