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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客厅,其实是隔出半间屋摆了桌椅。

钟氏前后也见过江彻两回了,虽说前次他在夜雨中抱走沈蔻的霸道行径令人生气,但这回他送沈蔻回来,毕竟也是好意。因夜深了,不宜再喝茶提神,遂取前日炒好的红枣大麦,稍煮了会儿奉上。

这东西润肺生津,滋味也挺好喝。

江彻从前甚少和这种茶,款款坐在圈椅里,自斟自饮地连喝了数杯。

沈蔻则先跟母亲解释脚伤。

当着江彻的面,她也没好意思提她被男人抱回去、亲手敷药等细节,只将彭王的恶劣行径说了,又道:“今日原是同谢公子、曾班主他们商量戏本的,王爷说五仙岭出了事,我怕再招来麻烦,便先回来了。而王爷的意思是——”

她顿了下,借着烛光瞥向江彻。

那位神情冷硬如常,没戳破她掐头去尾的叙事,只在听到这句话时,淡淡抬眉。

“彭王既盯上了沈姑娘,未必会善罢甘休,谢峤又非善类,同他沆瀣一气。这两人都是硬茬子,京兆衙门镇得住市井宵小,却防不住侯门公贵,不如就让沈姑娘搬到我穆王府旁边来住,有侍卫巡查守着,至少家中可能安宁,不必担心贼人滋扰。”

蓄谋已久的事,他说得水波不惊。

仿佛只是随口的提议。

钟氏却听得后背直冒冷汗。

她是官妇,从前也没少听沈有望说一些案子。豪门公贵若瞧上美色,变着法儿巧取豪夺的事情多了,且手段隐蔽,便是闹到衙门也未必能讨到公道。像沈蔻这般无依无靠的罪臣之女,更是容易招人觊觎。

先前沈蔻去襄平侯府时,她就曾有担心,因听说芙蓉班底子硬,连身份低微的伶人都护得周全,才打消了顾虑。

谁知竟会引出彭王那种恶狼?

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想了半天,道:“成日被贼惦记着,确实麻烦,只是咱们一无功劳,二无苦劳,就这么过去,怕是会给王爷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