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下走无异于自投罗网,若拣偏僻小路,又难免引人注目,反而会令人起疑。陆元道稍加权衡,便混在零散进香的信众里,缘山路而上。至岔路口,远远瞧见似在寻人的黑衣女子,心里犯了忌讳,又怕那是穆王的眼线,便不动声色地择另一条路。
如是两三次,渐渐行至山巅。
周遭已无道观香客,亦无陌生人尾随,陆元道知道这伪装应是蒙混过去了。不过穆王还没走,他一时半刻而回不去,索性改道往北,去红鸾峰采些草药。
仍在访道谈玄的江彻似浑然未觉,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听道法。
直至日色渐倾才动身回住处。
谢峤盯了整天却毫无所获,绕来绕去走得脚都快断了,将他送至精舍后便拱手告辞,转过身,那张脸上笑意顿失,立时拉得老长。
江彻沉眉哂笑,入精舍暂歇。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沈蔻不在。拒仆妇说,她今早用完饭后,随便寻个枯树枝当拐杖,留了句道谢的话就走了,打着商讨戏文的由头。
江彻听完禀报,一口气险些噎在喉头。
他忙里偷闲费心掌勺,只为满足她口腹之欲,结果沈蔻吃完美食一抹嘴,扭脸就跑去找谢无相了?
第20章 窘迫 耳尖染了淡淡胭脂似的泛着红。……
谢无相的别苑里,此刻颇为热闹。
昨日沈蔻崴脚后又慌忙逃命,将伤势拖得颇重,哪怕江彻亲手敷了药膏,那只脚腕还是肿得厉害。且她惦记着蔡九叔高徒做的吃食,一时间也没舍得离开。
不过毕竟是客居在谢家,若迟迟未归,难免会令谢无相担忧。
斟酌过后,便请仆妇送了个消息过去,只说她有事在外,明日再回。倒是戏稿不好耽搁太久,沈蔻纵工于文辞,对宫商曲调却不算精通,若能将精于此道的苏姑娘请来,那些存疑之处如何改动,自然会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