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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他问得认真,闲谈着酒意微醺时,他身上那股冷硬几乎收敛殆尽,双眸却愈发深邃,如同暗夜里的海,叫人看不清边际,探不到深浅。隔着一方长案,摇动的烛影在他脸上镀了曾淡淡的红色,沈蔻醉眼斜睨,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许多事划过脑海,曾令她欢喜的、期盼的、失望的、心痛的……

临死前的凄凉浮上心间,初始时的爱慕与贪恋亦浮上心间,连同住进客院后,起伏跌宕的心思与猜想,亦尽数浮起。

平心而论,他如今待她极好。

若没有顾柔横亘在中间,若前世相识时他能这样待她,那该多好。

沈蔻鼻头微酸,仰头饮尽甜酒,道:“京城是个伤心地,留在这儿做什么。”声音不高,在酒醉后带了些许软软的鼻音,她没再看他,目光落在纹理细密的紫檀长案上,轻轻咬了咬唇。

江彻心头似被利刃划过,鲜血淋漓。

京城为何于她而言是伤心地,他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记忆尚未完整,在他想起的那些经历里,他冷硬的态度实如寒冷坚硬的冰剑,伤人伤己,亦磨尽她眼底最初炙热的光亮。

他捏紧酒杯,强忍着没皱眉。

心头似被谁攥紧,肆意蹂躏搓弄,他竭力藏起痛楚,盯着她道:“再伤心的事,总都会过去。沈大人才学出众,不该被轻易埋没,父皇虽未必能时时看破奸佞欺上瞒下的手腕,但只要翻到御前的事,他到底会秉公处置,不会委屈沈大人。你若留在京城,我定会好生照拂,绝不叫别人欺辱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