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筠笑出声来,说道:“你倒和别人家是反着来的,可是你的心里话?”
章致拙无法,只得说:“唉,这都是概率。我实在是无所谓的,只是更偏爱女孩一些。”
说白了,孩子的性别不还是看男性的染色体携带的是x还是y,这他也没办法控制。
姜幼筠不与他闲话,回到桌上略夹了几口小菜吃。
后厨已端上了新做的菜式,全是温和补身的,性寒性热的、多盐多油的一律撤下。
章致拙又兴奋起来,拿了纸笔就给爹娘、岳父岳母写信,“你现在月份还浅,等信到了,大概是夏日了,胎也稳妥了,没了顾忌。”
姜幼筠自吃顾自吃了,也没甚胃口,看来这几个月倒是要难熬了。
等到她的孕吐基本结束,已是五月里了。正好是樱桃和桑葚上市的季节。
姜幼筠穿着宽松舒适的衣裳,小腹已能瞧出有微微的凸起。脸上惯常用的胭脂水粉也都一并去了,只取了一些鹅蛋黄粉,在脸蛋上薄薄刷了一层。
以往头上的珠翠堆云也都不戴了,章致拙特意寻了一块好木头,亲自削了好几根木簪子,简单雕了一些花卉果子。姜幼筠挽起头发,只用一根木簪便把一头的秀发都固定住,章致拙看到直呼神奇,摩擦力在生活中的巧妙利用。
荆钗布裙仍然不掩国色天香。
姜幼筠坐在蔷薇架下,日头醺过缝隙,留下点点斑驳的亮块。蜜渍樱桃,红红的小粒樱桃上头淋上蔗浆,正合了现下她嗜甜的口味。
一旁丫鬟还放了一小木筐的桑葚和蓬藟。越州养蚕的人家多,相对应的,桑树种得也多,时令到了,农妇们挎了竹篮,将桑葚摘下,还能卖些银钱。黑黑红红的,手指一抿立刻染上一块红污。吃得多了,嘴唇上、牙齿上都是红色,颇有獠牙之感。
至于那蓬藟,当地人是叫刺钩钩、噶公的,红红的一小颗藏在草丛中,顺着有刺的藤蔓一直找,可满满地摘一大筐。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曾记过它的样子,像攒在一起的小珊瑚珠。
姜幼筠不喜欢桑葚,吃得狼狈,里头还有一小截树茎要用嘴抿,有些麻烦。倒是那蓬藟,酸酸甜甜,色与味都较桑葚好得远。
正一边吃着,一边拿着话本在看,就见自家小厮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恭敬地在她面前站定,低着头道:“少夫人,京城传来消息,李珏老爷和安少爷今岁下场,俱都中了举人。安少爷名次高些,中了十九名;李老爷中了五十七名。特先捎了口信给少爷夫人知道,正经报喜的信件应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