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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汝也摸不透时下人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这类话本,只好吩咐下去,看看效果。

章致拙为了肮脏的金银出卖了自己纯洁的灵魂,写了迎合市场的话本,心里颇不痛快。正巧安哥儿在一旁用功读书,他便上前挑刺儿。哎呀,这篇文章用典不够,说理不够有气势;那首诗工整有余,精巧不足;算学题又做错了等等。

安哥儿苦不堪言,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在兄长的淫威下,委屈巴巴地一遍遍改。章致拙一看他那小样儿,便知道他心里不痛快,道:“可不是我故意难为你啊,安哥儿,明年你就要下场考童生了,再不抓紧可不行。”

“要知道当年我可是十岁就中了县试案首,你如今已十一了,明年若不考过,可太晚了。”章致拙又补刀道。

安哥儿被章致拙的话吓了一跳,只觉得若明年考不上便天塌地陷,连忙道:“哥哥,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你再给我看看还有哪儿可以改的?”

章致拙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愧疚,心想,嘿,我其实就是挑刺儿,小孩儿怪好骗的。当下也认认真真帮安哥儿看起功课来。

安哥儿担忧问道:“哥哥,若是明年我考不上可如何是好啊。”说着越想越怕,大大的眼睛盛满了恐慌。

章致拙心里的愧疚又加深了一点,只好安慰他道:“咳,没事,到时你也用我那倒计时牌,每日要做什么自己好好规划,一丝不苟地完成;再不行,多考几次模拟考,定会过的。”

安哥儿想起拙哥儿当年也是这么准备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又是冬日,窗外白雪皑皑,碎钻遍地。章致拙端了杯热茶,窝在被窝里,裹着厚厚的被褥,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捏着书页,另一只手垫在大腿下蹭蹭热气。

沈氏在灶王间包着饺子,提裙倚灶,蒸板上放着青白葱段,嫩黄菘菜,红白猪肉,响起刀俎嗤嗤;灶边还放了四碗雪白菽乳,一碗淋了蔗浆,另三碗淋了秋油并小葱。

沈氏将甜口的那碗端去给章致拙,笑骂道:“偏你与众不同,要吃甜的。”章致拙接过,拿起瓢羹舀了一勺,不正经地回道:“神童就是与众不同。”

沈氏被逗得拿帕子掩住嘴,笑道:“哪有人自夸神童,你这活宝。”

门房扣了扣房门,道:“夫人,顾公子来找少爷了。”

章致拙看着窗外仍在落雪,想着顾彦汝冒雪前来定是他那话本卖疯了,兴冲冲地从床上爬起身,又对沈氏说:“劳烦娘烧一碗姜糖茶来。”

沈氏已走出房间,回道:“晓得,不用你操心。”

章致拙急匆匆感到正堂,只见顾彦汝穿着灰白色狐皮大氅,闲散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吃着茶,一旁的小几上还放了一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