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还时常有夫人小姐打发小厮前来采购,还点名要那新点心,一篮子一篮子买,可把章则淮累坏了,又教了大兴手艺,也能搭一把手。
泰丰楼的掌柜也前来洽谈,想放些点心售卖。章则淮夫妇忙的昏头转向,又雇了一位帮厨,一位小伙计。
是夜,片瓦苍苔院落,点了一盏油灯,几支蜡。象眼窗半阖着,夫妻二人穿着半旧略发黄的白棉寝衣说着话。
沈氏握着笔杆,在账本上点数。章则淮坐在床沿,把玩着拙哥儿乱雕的一尾红鲤。
“这半年拢共收入五百两银,刨去食材等耗费,大抵净余三百两;村里的田地咱们租出去了,也有三两。家用这边,衣裳被褥等布匹,花了十两;拙哥儿读书,笔墨纸砚等花费十两;每月要发的月钱总共五两银;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咱们这半年就省下二百六十两。”沈氏看着匣子里的银钱,惊喜道。
先前的方形五福捧寿木匣已被装的满满当当,沈氏另拿了一匣。
“嗯,咱们的家底慢慢也厚了,却不可大手大脚。这半年点灯熬油地耗着做生意,身子受不住,你都病了一场。”章则淮对沈氏说。
“正巧,泰丰楼那边儿要咱们的糕,开价同散卖还高了一文。那些个做法复杂的咱就不搁店里卖了,直接送了泰丰楼那儿,也简便些。
章则淮点点头,又道:“不时新的点心少做些,单放铺子里也没多少人来买。另放些受欢迎的再弄得精巧些,专给那些少爷小姐们卖,”
沈氏嗤笑,骂道:“奸商。”章则淮哈哈一笑,躺进被窝里,道:“你情我愿的事儿怎叫奸商了。咱们又不弄虚作假,卖那不新鲜的吃食。只样子做得好些,大家乐意捧场罢了。”
沈氏又回了几句话,收拾了账本,吹熄了火烛,也慢慢睡去了。
夜色如墨,凉风袭来,天气渐渐冷了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世间的人就像一条喧闹的河,时间不紧不慢从身上趟过。又是一个散漫的春天。
章致拙已经八岁了,学了整整三年的经义,终于要学做文章了。说起科举文章,章致拙脑海中出现的第一直觉便是大名鼎鼎的八股文。
事实也如此,孟夫子讲文章时便评道,先宗言八股文大多死板拘泥,显不出才气来。但实际上,科举考场上的学子大多还是以八股为版,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纵略有差别,大体仍在此框架内。
章致拙表示理解,这就像高考作文常常题材不限,诗歌除外,但考生大多还是以写议论文为主一样。用更少的时间写出平均水平线上的作文,是高性价比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