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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点另孟夫子忧心,胡子都捻断好几根,他这学生太依仗自个儿的天资,在学堂,旁的学生摇头晃脑拼命读书诵书,偏他一个,闭着眼手上瞎比划,神游天外。

喊他回神念书,一副被打扰的神色,实是令孟夫子很是忧心。与他家里人谈话,在家劝劝小孩儿多用功,莫仗着天资聪颖便偷懒耍滑。

章致拙那爹也只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最后只点头应下了。孟夫子想到这不禁叹息,生怕这璞玉毁在自个儿手里,白白浪费了他的资质。

孟夫子一片苦心,上课兢兢业业,对章致拙谆谆教诲,只恨他不听劝,课堂上倒是听得仔细,那笔记做得是一塌糊涂,诵读时间更是心不在焉。

说起这,章致拙心里也苦,这完全是他个人的读书习惯,谁知传着传着他就莫名其妙成了神童,就他那个好名的性子也不可能一一到人家面前辩白说自个儿不是神童。

就这样为了维护这名声,章致拙不得不更加用功。经义背熟了还不够,层层深挖,充分理解,大纲脉络都做了好几份。日日都做两首小诗,没灵感也要硬写,保持手感。字更是天天练,如今已很有架构了。

这一日,章致拙放学,正抱着薛定谔坐在柜台后的小杌上低着头看书。忽听见一清越文雅的声音道:“来一份杏酪。”

章致拙不由得抬起头去,便看见一翩翩美少年。

他尚未束发,眼见只十一二岁,穿着白布镶黑边道服,头戴一细藤编就的斗笠,又以皂绢缀檐,以避风日。

眉目清朗,如皎皎明月广博入窗棱;略显清高,不似红尘凡俗人;身姿清矍,挺拔如肃肃松。

章致拙愿称他为“三清真人”,心下吐槽:这小孩儿也太端着了。

身后还跟着一青衣小厮,怀里抱着一古琴,以犀角为琴轸,以蚌珠为琴徽,以白色柘丝为弦。

那少年接过沈氏递来的杏酪将走,突然看见章致拙愣愣看着他,又瞥见他怀里的橘色狸奴,脚步一顿。

薛定谔趴在章致拙膝上睡着了,软软的肚皮一起一伏。那少年对着章致拙说:“可否让我抱抱那狸奴?”

章致拙看了看猫,又看了看少年,又抓到一只猫奴。

他抱着猫绕过柜台,走到少年身边将猫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