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筠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若不是我今日出门化了全脸的妆,不方便,可要你好好赔罪。”
章致拙嘿嘿一笑,也不多话,只搂着姜幼筠继续看路边的景色。
走了一个多时辰,章家人才到了牛膝村。
章则河抽着旱烟,坐在青石台阶上等待。他瞧着已老了很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苦人民脸上满是刀削斧凿的皱纹,黝黑的脸庞却全是幸福的笑意。
年迈的母亲还健在,儿孙又有出息,近几年还风调雨顺,地里收成很好,这对一生都埋在土地里扒饭吃的老实农民来说已是十分幸运了。
祖母高氏年纪很大了,牙齿都快掉光,时不时地还犯迷糊,认不出人。
章则淮和自己大哥见面分外亲切,搭着肩便往一边说话去了。
沈氏坐了许久的马车,身子有些不适,大嫂钱氏便给她打了红糖鸡蛋,好缓缓神。
安哥儿见拙哥儿来了,也颇为高兴,自他考上秀才之后便不再章家住了,平日里只写信联系。好久没见哥哥,安哥儿笑闹着搂了搂章致拙。
章致拙一脸嫌弃地扒开他,说道:“都是订了亲,快要成家的人了,怎还如此跳脱。”
“只在外人面前装装稳重便罢了,你可是我的哥哥。”安哥儿调皮地眨了眨眼,一点不见外。
章致拙被他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安哥儿的脸蛋,许久不见的生疏一下子便不见了。
说起来,安哥儿还是他第一个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不管是文风还是思考方式无不渗透着章致拙的痕迹。每次安哥儿寄来了信,说些在官学里的见闻,请他指点评鉴自己做的文章,章致拙都有股微妙的父爱萦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