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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她只能不知所措地避开视线,正待迈步去吹熄蜡烛时,顾衍只从身后将她抱回怀中:“为何熄灯。”

重睦并未想好要怎样开口,强颜笑道:“月色长明,烛火反而刺眼。”

隔着衣物,他将指腹覆上她右臂旧伤处,正待出言,怀中人已如受惊猎物般抽离。

她摇头后退数步,侧首并不看他:“军营自有纪律,还请顾卿早些返回士卒营休憩罢。”

“区区两月未见,公主便已厌弃下官了。”顾衍刻意失落叹气,故作遗憾:“若公主是介意下官身在渊梯为贼人所辱一事,下官只能以死明志,以示清白。”

重睦闻言不解:“我何时说过介意,顾卿在渊梯种种情况,纪棣早已告知。”

“既如此,”顾衍依旧叹气不绝:“公主为何要将下官赶出主帐。”

“不是因为你,是,”话到唇边,重睦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搬出军纪做幌子:“是,是军营规矩,即使身为大将军也不能破例。”

“阿睦。”

顾衍自顾自在桌边落座,垂头丧气:“此次在渊梯,我见到了陆念舟。”

“我知道。”

重睦忙不迭颔首,下意识握住他双手:“她不仅自己去做渊梯人走狗,竟还 想趁顾卿‘失忆’,将你一同拉下水。”

她明明应该比谁都清楚,哪怕全大周所有人都投靠了渊梯,顾衍也会是最后那位宁死不屈之人。

若没有渊梯,他不会家破人亡,不会背上逃兵之子的名声苟活数年,亦不会惨死病中再活一世。

更不论顾衍何等骄傲,身为大周御笔钦定的状元郎,自幼饱读圣贤书,才学扬名天下。他便是于战场自戕而亡,也绝无可能为渊梯所用。

陆念舟为他亲母,幼时弃他不顾,再次重逢非但全无歉意,居然还这般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