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 ”重睦手撑窗台跃入屋内, 惊得宗寅连连后退:“莫怕莫怕, 本宫不是为着知榆来取你性命。”
她倒是十分自在地寻了把椅子就座, 反而宗寅呆站原地半晌不知所措, 许久才记起为她端来杯水:“公主请用。”
“明人不说暗话, 本宫深夜来访, 是有件事想问你。”
宗寅极为乖巧地站定身形:“公主请说。”
重睦仰头饮尽尚还带着些许余温的清水, 显是不久前才烧好送入书房的贴心之举。
宗太夫人早睡,满侯府除了那位包姨娘外, 再无人会如此细致。
眸底掠过一丝调侃,顺势将杯盏置于手侧案间:“若叫友康郡君给你做继妻, 你可愿意一生厚待于她。”
“微臣岂敢——”
见他面色动荡, 重睦只摆手道:“别说场面话,抛去身份、辈分之差,直言即可。”
思及今日在亭间所遇之人,宗寅心中确实有一股别样情绪缓缓上涌,可自从经历第一次婚事失败后,他眼下并不情愿去考虑男女婚嫁:“公主抬爱,但微臣与知榆和离刚刚不久,着实无心再娶。”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凡事总有例外:“你可知冀王有意谋反, 本宫搜集了将近半年证据,已经连夜送至父皇案前。”
“?!”
瞧着宗寅瞳孔放大刹那间变得脸色苍白,重睦不紧不慢道:“藩王谋反,罪及子孙。直系亲眷斩首示众,杀无赦。”
封宗两家到底是世交,重睦自小与宗寅相熟,知他是位再心软不过的老好人,尤其对着弱质女流,同情心便跟黄河决堤般根本止不住。
那时舅舅离世,封知榆小小年岁父母双亡,身世可怜又悲惨,还闷声将自己缩在房间不肯吃饭。宗寅心疼不已,每日都央求宗太夫人带他去封府做客,沿街买些烤鸭卤鸡和点心,堆在封知榆窗边。
后来封老将军将封知榆送至封贵妃膝下养育,因着身为男子不便入宫,他便成了每逢年节所有王公子弟中永远最早入宫的那个,就为着能多见一会儿封知榆讨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