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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之间与重睦平素自诩粗人的模样别无二致,顾衍看在眼底,自是想起那双飞扬双眸,哑然失笑。

程况亦缓缓收回望向远处箭靶下散落箭镞的目光,吐出干草呸呸两声 :“营中人嘴碎,令驸马不悦,本将先代他们赔个不是。”

顾衍难得怔忪失神,正欲解释,程况已然与他擦肩而过行至起始点,重新搭起弓箭,三支连发,同时正中三靶红心。

而后才回首又道:“本将与大将军自幼相识,当年同在封老将军家中习武,后一道入抚北营。”

他本也想尝试与顾衍初至营中时那般五箭同出,思忖片刻未免面上挂不住,终究不曾贸然行事。

将弓在手中颠量两下,重新让了位置给顾衍,接着说故事:“十五岁共同出征,当时便连武居都还未得机会亲赴前线。”

那时他们扎营楼朔河岸,因着草原天冷,十月底风雪大作,第二日晨起,楼朔河目之所及处皆冰冻三尺,活生生在两军之间拼出条滑道来。

第一次直面前线厮杀便遇上如此情境,程况吓得双腿连连发抖:“这如何跨得过去,万一踩空,我不被渊梯人冷枪戳死,反掉落冰河冻死岂非太不划算。”

重睦闻声,忽地往他肩上揽住笑得眉眼弯弯:“瞧你这怕死鬼,不就过个河,要真叫你踩空了,本宫定会相救。”

他当即想也不想坚定回绝:“啧,哪敢劳烦公主。”

少年意气,嘴硬倔强,怎能让姑娘家保护自己。

但那一战从头到尾,重睦确实依她所言,时刻离他不到半尺之遥。

最后虽安然无恙兵临赫轮城下,他却还是险些惊掉半条命去。

重睦见状,再次仿若无事发生般抬肘推搡两下,绽开唇边悦色,为他转移注意力:“打个赌,谁杀得渊梯兵多谁请喝酒。”

“哈,小爷还怕你不成,来赌。”

后来程况发现,他明显是中了某人圈套。

自那之后每每赌酒无论谁赢,最终结果永远逃不脱他醉成烂泥被她镇定自若地扛回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