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曾经是一国之君,也该知道我父亲——也就是沈宴是怎么死的了吧。”
“我后来听说,他是自杀的。”
“嗯,他是自杀,可即使那时他不自杀,也会病死。”沈长河平静道:“我从前不信命,不过这两年给自己看了脉象,才知道这个家族式的短寿魔咒是逃不过的。”
“……果然是沈慕归的儿子,真像啊。”何伯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其实,你若跟着龙五避世而居,不问俗事、修身养性,也还是能多活些年头的……”
“看来你还是关心我的。”沈长河扶着他重新躺下,微笑道:“今天我们爷俩儿把事情说开了,恩怨也就解了。从今以后,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如何?”
何伯抿了抿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于是沈长河站起身来,对着他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柔声道:“何伯,再见。”
何伯是在当天夜里走的。
他死得很突然,半小时前人还好好的喝着粥,伺候他的婆子出去熬个药汤的功夫,回来时人就已经没了。沈长河给他办了个体面的葬礼,但看起来却不怎么伤心。没过几天,裴毓秀就主动找上了门来——
“长河。”
听见她的声音,沈长河昏昏沉沉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今天的裴毓秀……
竟是一袭红衣,红的像血,又像烈火。虽然脸上已经略施粉黛,可这一身热烈的红衬着她苍白的脸色,美则美矣,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沈长河勉强打起精神,微笑着道:“毓秀姐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么?”
前半句是开玩笑的语气,后半句却不由自主正经了起来——因为他注意到了裴毓秀脸上那实在无法忽视的泪痕……以及哭到肿起来的眼睛。
她绝不可能是为了何伯的死而哭的。那么,是为了谁?
沈长河实在没办法对她脸上的“异状”视而不见,只能使自己的面部表情尽可能柔和下来,温声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欺负我的毓秀姐?小弟替你揍他。”
“长河,请你不要再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