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木蘅呆坐着,后知后觉地起身福礼,自上次听雪楼一见,她惴惴不安了几天,可之后却没有任何人来搜寻她,打听她的下落。
前几日听江柏舟说贺贴时,也未见有皇室的一份,便猜想景鸾辞日理万机,从未赴过朝臣家宴,应当不会来,才稍稍安心。
一时忽见,头皮乍然发麻。
“朕离席醒酒纳凉,听得后院热闹,便过来瞧瞧。”
他说着,感觉喉头涩住,有什么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忍了忍,眉目间郁气一扫,淡淡地道,“朕贸然入院,扰了各位兴致了!”
“不敢。”江柏舟微微一笑,“是我们搅了皇上清风踏夜的雅兴。”
景鸾辞皱眉,目光流连在阮木蘅身上,眼神深邃得看不出心思,良久道,“上次将江姑娘错认成故人,唐突了姑娘。”
阮木蘅暗暗吃惊,见他脸色铁青地过来,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逼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番话,瞪着眼睛不言语。
“皇上言重了,能与皇上的故人相似,实乃拙荆之幸!”江柏舟接过话,“况且世人千万,济济存世,总有长相或多或少有些相似的,认错了也不奇怪。”
景鸾辞不看他,淡似若无地扫着阮木蘅,“莫怪朕认错,朕的故人与江姑娘,可不是一点儿相似,仿若是双生的,不过可惜故人已故,否则可以为你们引荐一二,倒算是缘分。”
“敢问,这位故人……”江柏舟仍旧插过话,听得他有探究的意味,索性直言道,“是五年前故去的安嫔娘娘么?”
景鸾辞脸色一沉,那抑下来的怒意霎时泻出来,冷冷一笑,正待说话,远处急急奔来一个小厮,猛一见景鸾辞打了个趔趄,行了礼,忙朝江柏舟道,“浔阳侯和老爷正到处找您,现在正朝后院来了,公子赶快出去见见吧。”
江柏舟皱眉,犹豫着片刻,可既然是浔阳侯来寻,一定是商议江卫联姻一事,忧色地瞟了阮木蘅一眼,只好急急离去。
郎朗月色,红红灯火,花廊下有清香的花木气,婢女带着江风在花台子下玩。
阮木蘅沉默得尴尬而焦心,想寻了个借口便走。
景鸾辞目光向她,眼中有火星在跳动,濯濯地盯着她半晌,在她出口前率先道,“江二公子问的问题,你想知道吗?”
阮木蘅低垂着眼,霍地抬头,意图窥破他而无法后,别眼到一边,“听说安嫔娘娘死于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