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端起酒杯,阮木蘅却没有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贵人所来为何事?”
宁芄兰唇边的笑终于消失了,微微蹙眉向她,半晌叹了一口气道,“这杯酒,若是听了等一会儿的话,你可能便不愿意喝了,我们姐妹情分缘尽前,再与我饮一杯罢。”
她再次举起酒杯,齐眉仰头喝尽,照杯。
有一个念头忽而从阮木蘅心间划过,她静了一会儿,亦端起杯饮尽。
酒入喉咙,呛起她久久未有的知觉,那猜测越加清晰。
宁芄兰如兰花一样的手指慢慢划着杯口,“对云涧,你是否有情?”
阮木蘅一怔,有正确的答案在她舌底裹搅着,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宁芄兰笑了笑,露出“果然如此”的尖酸神情,“即便你们自小有婚约,即便你不入宫,你也不会嫁给云涧的罢!”
“你小时候和他一块儿玩耍,一起抢东西,一起闯祸,又一起被罚,你待他如兄长,如朋友,却从未有过别样的感情,而云涧小时候跟在你后头,看着你时眼神就已经不一样了,在这些方面女人一向敏锐得可怕。”
阮木蘅无言,最终只是道,“我已与他约定,到宁府只做妾,尔后他休了我……”
“既然如此,从一开始,就请你不要耽搁他。”
宁芄兰截口打断她,“宁家从父亲十三年前瘫痪辞官开始,就没落了,祖父的开国功勋到我这儿,只混得了一个贵人,云涧有智谋,也有将才,有志气,现在才初显本事,宁氏一族的兴荣全系在他身上,请不要掐断了宁氏和云涧的生路。”
她眼中有一种尖刻和凌厉之色,好似今日不逼得她退步就不罢休。
阮木蘅垂眼,事到如今,不是想收就能收的,太后,卫翾,乃至云涧都已经推了往前走,可她心底在宁芄兰的一系列话中钝涩而迟疑起来。
宁芄兰仍旧魔怔了一样逼视着她,眸子中渐渐浮起莫名的一丝嫉恨,沉默了良久,冷冽地接着道,“此事我已告知了皇上,以皇上的性子,以他对你的情意,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太后颁下赐婚懿旨的。”
“不。”她摇了摇头,讥讽地道,“是即使太后下了旨意,皇上也会想方设法收回的罢,他毕竟对你跟别人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