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得……就跟喝醉了一样。”风长天喃喃地道,“你以前喝醉了时,便是这样笑的。”
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在巨大而浑圆的明月下,喝醉了的她笑起来是那样开怀,眉眼舒展,像一朵绝世之花全然地、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绽放,让他目不暇接,心醉神迷。
不过这倒是给了风长天新思路:“所以,我以后要是还想看你这样笑,除了想法子灌你酒,还可以带你来探敌营?”
姜雍容:“……”
别,她还想好好活着。
很快她便发现这条路并非是回去的路,那次在天牢看过的北疆沙盘和眼前的景象相合,她算了一下这里离天女山的距离和方向,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去虎跳岬?”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姜雍容这种未卜先知的风格,风长天还是忍不住咕哝:“雍容,你莫不是个妖精变的?”
前方果然是虎跳岬。
沙盘上只是一道蜿蜒的小沟,放在天地间却是一道巨大的深峡,在星光下像一条巨龙般,一端连接天女山,一端延伸向云川城方向。
“这里原是一条河,由天女山上的积雪所化,沿途经过天虎山和虎口谷,一直流进云川城。”
姜雍容站在上方望下看,底下干涸见底,唯有风沙:“水呢?”
“北狄狗截流了。”风长天道,“他们直接把水引到了自己家里,从此云川城就一年干得比一年厉害。”
姜雍容沉默良久:“所以,他们不单夺过我们的山,还夺走了我们的水。”
北疆以前对于她来说,只是舆图上巨大的一块,因为极少代表道路的细线和代表城池的圆圈,所以显于异常空旷荒凉,像一片无人居住的不毛之地。
在朝臣们口中,北疆也是“地广人稀”的代表,无论是各项朝政还是样样税收,北疆好像都是被遗忘的地方。
是到站在这块大地上,她才知道那空旷的舆图也能这么多百姓在生息。不管活着有多么艰难,他们依然拼命想活下去。
就像一粒粒草籽,不管头顶压着的石头有多么沉重,他们依然用力钻出了大地,动用全部的力量生根、发芽、生长、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