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廷仁出来见了礼,引着太子来到了天子塌前。
天子不愿卧床,如今还披衣坐在塌前看折子。只是他如今清减了不少,与前些时候的神采奕奕相比,面上竟露出了灰败之色,仿佛这段时间有人渐渐将他的生气抽离。
荣谌不禁面露忧色,但很快又掩饰了,忙上前行礼问安。
天子只是笑道:“谌儿不必多礼,快起吧。”
荣谌起身,发现塌边侍立着一位道人。
此人须发皆白但目蕴精光,哪怕在天子跟前,依旧泰然自若,确是有几分玄妙的出尘之感。
天子道:“这位便是李道长。”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常。不知这道人昨日与天子说了什么,竟让天子不计前嫌,依旧让他在近前侍奉。
那道人微微一笑,目光似是细细打量了太子,但很快又垂首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他行了礼,便又退至一旁。
荣谌皱眉,今日父亲若有事吩咐,为何有这道人在身边听着。然而天子的意思很简单,确如东宫官员猜测那般,他想让太子监国。
荣谌不禁想起了前世,想起了父亲灰暗的猜忌与自己死后漫长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