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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谌并不瞒她:“裴知从前是慈元宫的人,母亲病逝后,父亲便收用在身边。”

乔琬暗自心惊,裴公公从前是侍奉中宫的,如今难道亦是东宫可用之人?

太子却没有再明言此事,只道:“母亲病故的时候我年纪尚小,谦谦刚学会走路,诺儿更是还在襁褓之中。太医都说母亲是产后虚弱,但自从我知道宫中频有毒案,便用尽所有能用之人,力查母亲当年的死因……”

乔琬放下了彩线,一时屏息。

“母亲确实产后虚弱……但她却是惊惧而亡,只因为她当年毒害大皇子东窗事发。”荣谌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乔琬攥紧了手中的彩线。

“父亲常与我提起,他少年时在上元灯会偶遇母亲,一见倾心。二人常在宫外偷偷相会,直到东宫选妃那一年,祖母竟选中了母亲。从此父亲便笃定,此姻缘乃天意。”

“我对于母亲的所知,全来自父亲与清佩姑姑。直到我在调查此事时,遇到了裴知。婠婠,有时候回忆会将一个人缀饰得十分美好。但是父亲大半的回忆,却与贵妃娘娘混淆了……”荣谌早已平静地接受了此事,“父亲最擅长的,只怕是故作情深。”

乔琬一时无言,太子心中孺慕的母亲,却有一半拼凑自贵妃。而他少年时查到皇后娘娘的死因,又会怎样想呢?

囚困太子的不仅是这受尽众人监视的东宫,更是经年累月叠加的谎言。

“那贵妃娘娘想与殿下说的是什么呢?”乔琬打断太子的思绪。

“只怕是想赌一把,”荣谌不甚在意道,“婠婠,这宫中清醒的人最难捱。”

已至暮夏,困扰了宫中多年的毒案,似乎就这样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