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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琬没想过,自己的人生在同龄女郎眼中原来是这样。那些叫她夜不能寐的风刀霜剑,在别人眼里或许是醴汁甘蜜。

她的许多心事不可与外人道,那刘妧呢?

乔琬看着她,又问:“你有什么烦恼呢?”

“太多了,”刘妧道,“与你一比,真教人难以启齿……”

乔琬并不催促,只听得刘妧说:“我有时,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想做别人眼中期望的模样。从前说我自小充作男子教养,我也常幻想自己有松筠之节。如若我真是男子,可以科举入仕,定能有番作为……”

“可惜我想错了。原来他们教我读书,竟是……”刘妧停住了,她笑道,“我一时又糊涂了,他们所想的与我所想的,竟无一能成真。我在这世间又能做什么呢?倒不如出家去,做个槛外人。”

乔琬见她竟似真的醉了,酒话连篇。她不愿去深思刘妧的话,这世间各人有各人的苦处,谁又度得了谁呢?

乔琬只笑着扶住刘妧:“你醉了,我扶你去找你的侍女可好?”

刘妧笑道:“她替我端醒酒汤去了,一会儿就来。”

“那我陪你坐在此处吹吹风儿……”

乔琬陪刘妧坐在池亭边,却不知一旁的堆秀湖石后,有人将她们的对话听得分明。

程皎用丝帕捂着眼睛,心中戚戚,她只觉得自己竟是听懂了刘妧所言。

要那闺中诗名做什么?要那娇美姿容做什么?困于此间,终是如物件般任人挑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