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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娉婷 金漾清月 1148 字 2022-10-16

夕诺考虑再三,征询姚愿之的意见,没有去香港,回到相城,关进自家的老宅,昼伏夜出,着了一年的书。

1945年9月,沈约夫妇带着八岁的林安来到香港和乔若初见面。

林安拿着父母的相片辨认几轮,眨巴着大大的黑水晶眼珠用生硬的汉语问乔若初:“你是我妈妈吗?和照片上的有些不一样。”

乔若初一个没忍住哭了起来:“是的,我是你妈妈。”

林安又想了许久,转头扑向沈约,和乔若初隔着一段距离目不转睛地打量她。

“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儿吗?”

沈约一把掩住他的小嘴巴,“你爸爸在国内领兵打仗,很威武的,叔叔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小孩子一边玩去后,沈约说:“我大哥的事,还没敢告诉林安。”

“先别告诉他。”乔若初眺了一眼林安无忧无虑的身影,“我始终不相信君劢死了。”

“这两年我也派人去找过,父亲的关系都用遍了,倒是联系上几个和他一起去缅甸的人,唉,他说的和官方一样,我大哥当时带人突围,中枪后撤退到野人山,之后就没任何踪迹。那种地方,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政府也认定人是阵亡了,嫂子,你就不要抱其他幻想了。”沈约沉痛道。

乔若初出奇地淡然,“就算他死了,我不信当时带去的原浙系心腹几千人没有一个幸存下来的,我得问问他走之前交代了什么,他不可能没有话留给我。”

辜骏和姚思桐在到达香港的次年春天办了离婚手续,姚思桐大病一场,乔若初去看她,她颇有怨气,撑着病体对乔若初冷嘲热讽,极不友善。

乔若初碰了一鼻子灰,半句都没有为自己辩解,扭头走了,心下凉透了。

她的公寓后面有几株高大的梧桐树,每每雨滴敲窗,举目眺见桐叶,都会想到她与林君劢在江南的那些年,思着念着,便整夜不能入眠,在枕上叹息辗转。

有时窗外的细雨中会有一声长叹和她交互回应,乔若初便感叹,不知何人也抱了同样的离殇之愁,以致夜不能寐,憔悴待天亮。

终有一次她忍不住好奇起身往窗外望去,昏黄的路灯下,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落入眼底,那种熟悉感令她呼吸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