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破空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伸手拉着我的手,半跪在床边,“哥,破空心悦你。”他抬着头认真地看着我,“还未来得及祝哥哥及冠呢,生辰快乐哥哥。”低头亲了亲我的手背,“哥哥不必觉得恼,若是,若是哥哥不喜破空,嗯,破空,哥哥就当不知道就好。”
“嗯?”我觉得我现在可能有些面色不善,但是心里确实有些炸。可看着破空有些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嘴上还有些肿胀,我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拒绝的话,何况,我对破空,如今看来,心思也并不单纯。“地上凉,你先上来睡吧。”脑子过了好多想法,最终却只是拉起破空,不敢多说什么。
“哥——”破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我并不想再听。
“上来睡吧。”我起身披上外袍出去了,妄图到外面冷静一下。毕竟这个刺激,有些过于惊悚。
外面雪停了,走廊上的灯笼散着昏黄的光晕,值夜的小厮看到我要行礼我摆摆手没让,一树雪白压得枝头有些低垂。破空的房里黑漆漆的,我的房里却是有着昏明灯光。窗前照的那人影一动不动,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
这外面温度很低,可我心里却是火热。站在树下,脑内走马观花,却是过了很多往事。
十六岁时,带着破空去繁花楼看那难得一见的花魁时候,破空一脸嫌弃地问我这花魁也不好看,怎的如此多人追捧时,我说了什么?我说这花魁或许是才气斐然吧。破空皱眉,看着我说,哥哥才貌双绝,比那花魁好一万倍。我那时装作沉稳,内心却是开心。那时候细细看着不过十三岁就已经同我一般高的破空,觉得那花魁确实不如破空好看。
后来,我和破空见了各色美人,两人却从来都是跟对方比较,很少想过,拿着姑娘跟兄弟比有什么不对。
给我介绍的姑娘们,我见了,也总是下意识跟破空比较。这个姑娘没有梨涡,那个姑娘长相不行,这个姑娘长得太矮,那个姑娘的剑术真是花架子。反正怎的,都不如破空得我心意。
再后来,梦里的破空不仅仅是那个悲剧故事,更有别的。比如梦到他与姑娘大婚,或者梦到他跟我眉飞色舞说心悦哪家姑娘,醒来之后的我,总是要心神不顺一阵子。
甚至,破空写的那张纸条和说的话,我看了却只想着破空不能被别人诟病,而忽略了我心里那隐隐的雀跃。见到破空心里那团火,似乎也只是因为破空而起,因他,而不灭。
可,我是否有些矫枉过正?我是否,亲自把破空带坏了?破空还小,他若今后心悦哪家姑娘,我该如何?爹若知道了该如何?登时心乱如麻。
“哥,回去睡吧。”我还没理出个思路,破空便给我披了披风,“明日还要上职。”破空拽着我进屋,去拿了热帕子给我。
“破空。”我接过热帕子,拉着破空坐我对面,“我——”我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我做不到,破空,怕是也不会这样想。
“哥,别想了。”破空眸中有些失望和隐忍,“就当今日你我二人,宴后并无,相见,便好。”破空低头,有些狼狈。
“是我不对。”我拿着热帕子给破空擦手,他的手比我这在外面冻了许久的手还冰凉,“顺其自然,好不好?”我只想破空这辈子平安喜乐,并不想他因此而不开心。何况,就算以后我跟破空有了什么,一切有我扛着,总能过去的。我闭了闭眼,总能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