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钻的丫头!”太后笑骂道。
元少晴闻言又是一笑,径自在案几前大马金刀地坐了,直接抬眼扫视四周,细细观察太和殿中的情况——竟是将准备工作完全丢给了沈、许三人,自顾自开始打腹稿了。
沈鹤行看着她笑了一下,便也当真依言走上前来,在砚面上滴了些清水,拿起墨锭,细润无声地打着圈磨起墨来。
见他二人这样快便旁若无人地进入了绘画前的准备状态,许家姐妹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便也走了过来,依元少晴方才所言,拿起了毛毡和大幅的宣纸,轻手轻脚的拉开展平,给铺上了。
铺好之后,许莲许萱又分别拿起一对玉石镇纸,将宣纸细细压好,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纸已铺好,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事干,生生杵着,怪尴尬的。
元少晴双目炯炯,用探照灯般的眼神,将殿中诸位一一扫视了个遍,过了足有一刻钟之久,方才收回目光。
在过去的一刻钟时间里,她已将殿中所有人的特征和动作记了下来,了然于胸——这要感谢她在宴会前期的心不在焉,早早便开始在殿中乱瞄,把大家的相貌都记了个眼熟。
然后便是为了构图的美观,要做一些取舍和艺术加工——她闭上了眼,又过了一刻钟才睁开。
——胸有成竹。
元少晴刚一睁眼,便想要伸手去拿笔,好一气呵成地将自己心中的画卷速速誊在纸上。
不料,侧方突然伸出了一支蘸好墨汁的狼毫小笔来——
笔上的墨汁不多不少,既不凝结成滴,也不如柱流淌,看上去,是已在砚沿上仔细控过——火候极到位,正是画起来最令人舒服,接触在宣纸上最为丝滑的那个程度。
而且……
“笔。”手持着那支笔的沈鹤行抿唇一笑,轻声提醒道。
元少晴一呆,乖乖地伸手接过——他怎么知道我要用这一支?被毫无阻挡的美色近距离、强有力地冲击了一下,元少晴的脑袋变得有点混乱。
深呼吸,深呼吸……她强行命令自己镇定下来,不再去看沈鹤行的脸——刚才装了那么大的一个逼,连李白都敢放言模仿,现在可绝不能掉链子。
元少晴的神色严肃起来——她决定要无视掉身旁磨墨的沈鹤行,将他当成平日里惯常给自己打下手的柠黄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