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伊莎贝拉喉管里滚出呜咽声,让她更像一只委屈的奶狗。“明明都记在心上,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垂下脑袋嘟嘟哝哝,“老松湖,高塔,白刺玫,白刺玫。”
“神志不清。”
“你真俊美。”伊莎贝拉忽然抬起头,直望进克莉斯眼底。她朦胧的紫目泪光闪动,神色摇摆不定,像是要哭,似乎又快要笑出来。“你的眼睛,我不会忘记,它那么美丽。就像阳光,穿透乌云,肮脏的小旅馆,粗鲁的男人……”
醉话。克莉斯在心里翻个白眼,低头拾掇病人受伤的手掌。苦毒偶尔会影响人的情绪,但无法持久。只要别招惹她,慢慢就能稳定下来,克莉斯拿定主意。她不回应,伊莎贝拉哼哼唧唧自言自语了几分钟,最后渐渐沉默。树影摇曳,叶片相互摩擦,沙沙细响,仿佛有雨落在月夜里。芒果树葱郁的树冠投下的雄伟倒影趴伏在地板上,觊觎着女孩。
“就跟那一晚一样。”
克莉斯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腔。
“明明是要留下来的,假装说不要;明明是会保护我的,偏说不会;明明想着我,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苍穹都告诉我了!”
苍穹。
克莉斯的胸腔整个冰凉下来。
第127章 刺客
你究竟, 是个什么东西?克莉斯坐在芒果树下,将横摆在大腿上的巨剑拔出一截。猫头鹰凄凉的笑声越过屋顶, 挠动她的耳膜。巨剑聚拢血月的光芒,呈现出淡薄的粉色,似乎饮血之后尚未擦拭,仍在回味那温热腥甜的味道,而它的确喝过血了。想起来就令人作呕。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克莉斯再次拔剑,苍穹“铮”地鸣响,血槽里的天空的颜色与红月的血光叠在一起,教它与寻常很是不同。克莉斯凝视跟随了一生的武器, 只觉得陌生。当然不一样了, 这一年以来,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 无法解释的事, 无力抗拒的事。克莉斯眯起眼睛,金色的纹章在她眼前伸展, 像是肿瘤表面失控的血管。它们缠住苍穹,沿着雪亮的剑身向上攀爬, 转眼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