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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互击相撞发出清脆悠长的响声,便让李文洲彻彻底底从太虚之境中回过神来。

他抬眼望着面前饮酒的男人,看清楚了,是唐唐,他不知道唐唐为何找他。

唐唐喝完了整杯酒,将头靠近李文洲的耳边,轻声说道:“也祝福你们。”

李文洲笑着向后退了半步,神不知鬼不觉。

“回去的时候,帮我跟梁溪说句‘对不起’。”唐唐坐下倚靠在沙发垫上,酒杯被他任意倾倒在桌子上。

“高中三年,他帮我不少,我也帮他不少,当然,对他做的缺德事也不少,想想真是够幼稚。”

李文洲虽是对唐唐隔阂未消,但如今见他痛苦不堪的模样,便也不忍再去攻击他什么,只是静默着。

“我花了三年的时间追一个女人,却丢了一个兄弟。”

李文洲将手中酒饮尽。

都毕业了,还管他什么兄弟情仇,恩恩怨怨,什么过眼云烟?都是垃圾!

李文洲那一刻真的那么想过,记忆中,他的情绪很久未有如此起伏了。

很多人都醉的时候,也就是散场的一刻。人们离别的背影是孤独的。真可谓“醉不成欢惨将别”,呵,真够惨的。

很多年后,李文洲回想起来,这个夜晚的唐唐,是他见过最无措的人,甚于只索薄麻遮丑的乞丐。

比起乞丐,唐唐更无措的不是物质而是精神。失去了便没有了,再惊惶也是无用功,却有人沉迷于感伤,深陷其中,如饮鸠痴毒。人的可悲便在此处,不该悲偏偏悲,悲到脏腑绞成血淋淋的一团,便觉得值了。

不说别人,他李文洲也是这种没用的人。

“梁溪,你忙什么呢这几天?”李文洲一下酒宴便赶往梁溪家中,他半躺在沙发上,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我啊?还能忙什么。无非就是我姑的各种奇葩要求……”梁溪在为小花整理衣物,一旁的婴儿扶着墙沿正努力移动着脚步,一点点向她的父亲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