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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他面上带了两层人|皮|面|具,连面部轮廓都不是自己的了。

边疆风沙重, 吹得人面色发黄。

连着他表层那张人|皮|面|具,都带着黄沙浸透的肌感。

今日打了胜仗,这是他来边疆后真正打的第一场仗, 即便他是谢嗣初,他原也是该心潮澎湃的。

但是在不经意间提笔,心中闪过那个念头的那一刻, 那些心潮澎湃,就都变为了忐忑。

却也不是单纯的忐忑,夹杂了很多东西,他语言毫不贫乏也形容不出的那种。

在东街的十几日,他执笔为别人书写了诸多信件。

大多是些农妇,信件都写给边疆的将士的。

信中罕见埋怨, 多是浓厚到支离破碎的思念,那些天, 他最常见的,是平素的言语,掩面的哭泣,颤抖的嗓音,和不曾停歇的倾诉。

那时,他像一个无喜悲的局外人,面上虽温柔笑着,内里却是漠然的。

他这一生的情愫,太过稀薄。即使手中的笔写着座前人的泪,可他的心都不曾波动一分。

十几天中,他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

那时他虽心中稍有动容,但是到底心中还是存了一分奢望。

此时,他想给枝枝写一封信,真正轮到他下笔了,却有些犹豫。

他很小心地拿起笔,摊开纸。

那些凝固的时光在这一刻恍若流淌了起来,他脑中满是过往,那抹清清淡淡的月光,那弯娇娇小小的月亮,那些他来到边疆之后不间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