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撤换凉掉的茶汤,小心翼翼地劝道:“殿下,夜深了,不如早些回宫休息,公务明日再处理不迟。”
华容暂且搁笔,端起茶盏喝口茶润润嗓子,叹道:“本帝卿何尝不想轻松一些,可南方战事不容乐观,本帝卿岂能安然入睡。”
他搁下茶盏问道:“陛下可歇下了?”
“陛下每日二更便睡,作息规律着呢,有宫人细心照料,殿下不必为此费心。”
“那行。”华容复又拿起笔,沾了朱砂,在展开的奏折上写写画画。
当她看到金银二字的时候,联想到金银寨,突然想起远在金银寨的那个女人来。
那段记忆算不得愉快,甚至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昏暗的一段时光,失去权利,被那个女人困在金银寨,整日吵吵闹闹。
现在终于回归正轨,可每每想起李宝樱这个人,心里总会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感,好像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不舒坦。
这种感觉时不时闪现一次,搅得他心神不宁,没有心思继续批奏折,索性放下笔,道:“今天便到这吧,回宫。”
宫婢应“是”,掌灯引路,护送华容回宫就寝。
寝宫内烛光昏黄,微弱的光线透过镂空帷幔,点点光辉映在华容那张清冷的脸膛,衬托出几分抑郁来。
他面朝帐顶,毫无睡意,自言自语道:“李宝樱,你过得还好吗?”
在他心里,李宝樱就是一个粗俗的女子,只会舞刀弄枪,无半分才情,诗情画意对她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这辈子都无法挤入贵族圈。
这样的女人,配不上身份高贵的长帝卿。
华容试图将关于李宝樱的一切从脑海里驱逐出去,闭上眼睛,强制让自己入睡,偏偏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
李宝樱与华容截然相反,因为怀孕三个月的缘故,前期孕吐反应消失,变得能吃能睡,每天要睡五个时辰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