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说,除非世人全部成佛,否则众生就不可能平等。
沈绵没办法反驳他,也渐渐认识到,江星列是对的。
皇帝笑问,“你觉得众生平等?”
“前两年觉得。”沈绵回答。
“那何时不觉得了。”皇帝道。
“那夜永安河水冰冷,臣妇脸上的伤口蛰得生疼前年在青州时,眼见尸骨如山,但是我府上有郎中,有米粮,我在家中,每日喝汤药,并未染病。”沈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与江星列十分相似。
前者她的性命和尊严被人?践踏,事后无可奈何,只能远走青州,那时她是蝼蚁后者她是何其有幸,从头到尾完好无损,还有江星列为她千里奔走,不惜性命,那时她金枝玉叶。
那时候那就知道,江星列是对的,自己是错的,但她心中仍然希望,希望有一日会众生平等。
“陛下为什么笃信佛教?”沈绵大着胆子问皇帝。
皇帝笑笑,轻声说,“因为朕没有人~”
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可以倚仗,坐上那个位置,他除了神佛,还能向谁祈求呢。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她或许已经明白众生之不不平等,可是她被沈家娇娇贵贵地养着,被江星列用尽心思地宠爱着,她那里知道,这世间到底有可怕。
命悬一线,白骨如山,这都不算什么。
这时间最可怕的是孤独,旁人的孤独有人可说,皇帝的孤独,只能自己咽下,在寂静无人时,与佛祖诉说。
后半句话被门口的脚步声打断,黄公公上前开门,江星列走了进去,向皇帝行礼,道,“陛下,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