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说多了个曲水流觞的玩法,也不过是让那些小宫女们在他们的席位前多加了一排以竹管搭建而成的“曲水”罢了,酒杯在竹管中环绕,停在谁面前谁便吟诗一首,虽风雅,却也属实有些累人。
段瑾从前在楚家没少随他那几个好面子的叔父出席此等宴会,不过往日他都是主角——不论如何推脱都会被逼着上台露一手,如今脱了楚家嫡子的这个身份,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的最边处看前方泉水潺潺,倒也有几分趣味。
就是看久了就觉得没趣了,左右来来回回也逃不出那几个框子,他听了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一抬头就看见凌文月兴致勃勃地盯着那路过他们面前的茶盏,大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将手中的墨砚一方,看向那一杯即将飘到他们面前的茶盏,问道:“世子爷有兴趣?”
他们虽相识不久,但他却是懂的,这位爷前十几年估计都将经历用在吃喝玩乐上了,虽说失忆后多多少少是看了些书,但同这些对着四书五经一啃就是几十年儒生们,那站起来饮这一杯,多少都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
“没有。”凌文月将手抽回来,化伸手为伸懒腰,“我不会,你要去么。”
倒是实诚。
段瑾勾唇一笑:“那只怕是不妥,妾身不过识得几个薄字罢了,世子爷让妾身去作诗,实在为难。”
其实是不方便,当年他楚家的名声有多响他楚琨的名头就有多响,这一手字露出去就算是暂时不让人起疑但多多少少也会埋下祸根。
“不去就不去罢,反正我来这里也是为了长长见识的。”她也笑了,“一开始是有这个打算的,后来还是罢了,长长见识便好。”
“也劳烦段姑娘,陪我听这一场风月了。”
夕阳从窗外斜斜地照映其中,美人薄唇轻启,沾染了薄薄的露珠,眸中光华流转,长睫如羽翼一般轻轻颤动着,就连细碎的发梢也染了落日的金黄。
段瑾生生将脸别到一边去,不敢看她。
不对劲,不对劲,长安是否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为何他来此之后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在树林中是,在马车上亦是,甚至是,在湖水中的那一个,若有若无的拥抱。
尤其是现在
心中的鼓胀酸涩感就快要溢出来,生生的,涩涩的,尤其是凌斐对他挑眉的时候,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甚至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