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墨锭被捏的尾端出了汗,他却像没瞧见一般,依旧呆着一双眼有气无力地研着墨,待墨水都浸满了整个墨堂险些要溢出来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将它放下。
“世子爷恕罪。妾身并非有意失神。”
“无妨,你研的这些也够了,坐下吧,也快开始了。”
世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东西放下,随后双膝一并,跪坐在凌文月身边隔着帘子打量起对面的其他宾客来。
随着铜锣的一声敲响,几个小太监赶紧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将香炉点上,几人哼哧哼哧地搬来了一座高而粗的香,就这般立在屋子中间。
宾客们皆闭上了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小太监看,只听铜锣又敲了一下,白须老公公不知叫了声什么,啪的火星一闪,那高高大大的香柱,就这般点燃了。
按理说诗会不都是吟诗作对吗,这又是点香炉又是燃香火的,圣上这是何意?
不仅是她,其他宾客也都纷纷坐直了身子,更有甚者觉得隔着竹帘不太够味,甚至还想要撩开竹帘往外瞧。
“诸位远道而来长安辛苦了,朕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明帝低沉宽厚的从一侧传来,凌文月透过帘子中的缝隙向那处往去,就见一个身着明黄色的男子端着一杯茶坐直了身子,对他们扬了扬。
她眨眨眼,也学着明帝的模样端起了段瑾给自己倒的那一杯姜茶,有模有样地混在一片的人声中说起了万福金安之类的话。
片刻后,只听台上男子清了清嗓子,放下茶盏,接着道:“只是,从前几次诗会皆是赏花吟诗,虽风雅,却仍是死板了些,这回朕的爱妃给朕一个建议。咱们就在这屋中玩一回“曲水流觞”,如何?”
这爱妃二字一吐,这本宁静祥和的一片湖泊便像是投入了一枚小石子一般,虽声势不大,却隐隐有几分涟漪。
“唉,这德妃是什么人。”凌文月听着周围人隐隐从帘子后透出的讥笑声,忍不住戳了戳段瑾,“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说。”
女孩头顶上的头发蹭的他痒痒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辩,若有若无的桃花香从她脖颈处传来惹的他几乎不能呼吸,段瑾赶紧往后挪了几步,猛地一掐手上的伤口,这才稳下心来。
冷静,这是凌斐,这是大宛的安王世子,亦是男子,绝对绝对绝对不可对他动歪心思。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