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质问她:你觉得婚嫁是什么?郎情妾意?举案齐眉?你觉得嫁给皇孙代表什么?
那时候她说了什么?她说:不论是何种富贵,生时不过三尺床头,死后不过七尺棺木,怎抵得上几十年夫妻情谊?
结果,母亲恨铁不成钢,只说她天真。
她固执不听劝,觉得母亲只懂攀龙附凤庸俗势利。
事到如今,她已不愿深思母亲的死有多少蹊跷,每一点猜测都能逼得她难以安睡。
就这样过去吧,她认输,她胆怯,她不敢想了。
但是有一点她已大彻大悟,她想,母亲是对的,天真的人是当年那个王落英。
这世间,唯有权势不会辜负。
王落英眼眸深邃,一字一句:“母妃,时间还很长,怠慢我们的人慢慢来,亏欠过我们的也先记着,一时的输赢不重要,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深得太子妃的心,简直不谋而同。她端起茶盏,轻轻吹几口气,舒心道:“嗯,你是个聪明人,我很放心。”
时间兜兜转转,在烈日的熏烤下,京城百姓都换上了清凉的薄衫。再一转眼,萧意妍和亲的日子近在眼前。
钦天监特意算出一个好日子。
艳阳高照天,宜出嫁,宜远行。
平阳公主也提前从灵佛寺小住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女儿翘着腿躺在椅子上,指间还夹着葡萄,惬意地往嘴里一扔。
听到动静,杜平仍躺在那里,抬头笑笑:“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赶回来送阿妍一程。”
笑意中藏着一丝讥诮。
平阳公主动作一顿,平静道:“她毕竟也是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