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天,阴云密布。
冯阁老长叹一声,卢小子做事太激进,太没有保留,官场亦是名利场,他怎么就不明白,会做事并非最要紧的一点。
痴儿啊痴儿,这天下值得你付出性命乃至如此吗?
平阳公主回到府中,心情很是不错。
经过这一回,冯佑想要置身事外恐是不易,浑水多了才好摸鱼,利用卢谦之死又平衡了一回关系,她想,总算没有浪费那个人的性命,每一条性命都是有分量的,每个人都不该去得轻如鸿毛。
今年冬至,也去祭拜他一次吧。
冯佑那人行事太过谨慎,虽态度还是模糊,至少比孙中堂懂得拐弯。想至此处,平阳公主苦笑,太傅那个人啊,真是顽固得让人无计可施啊,连平儿都打动不了他。
不,或许被打动了,但他依旧不会站在她这边,那个小老头儿,泥古不化地走着自己的道,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平阳公主想着想着,眼眸也跟着缓缓阖上,惬意地睡在贵妃塌上。
半睡半醒间,郑嬷嬷急急忙忙冲进来,喊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郡主出事了!”她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
平阳一下就被吓醒了,飞快从塌上坐起,目光尚还冷静:“什么事?”
郑嬷嬷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再也忍不住:“他们刚进入江南地界就遭人攻击,船翻了,郡主和一个叫元青的小和尚不见踪影。”
平阳瞳孔猛然收缩。
“他们说,郡主被浪头打走了,定是淹死在江里,这几天都在沿江打捞尸体。”郑嬷嬷泣不成声,“我的郡主啊,我的大姑娘啊,当年我就说,姑娘家就该好好娇养在家中,殿下你偏不听,非要她经个风吹雨打,现在好了,呜呜呜,人都没了。”她哭倒在地上。
平阳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痉挛,她慢慢将视线移到手指,看着它一抖一抖,牙齿也跟着打颤。
全身都在发冷,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腾。
她亲手抱大的女儿,从白白胖胖的小婴儿长大至今,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