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泮池畔,她才有了几分胆怯,望着书房里的灯火踌躇不前,提着食盒的手都紧了些,好一会儿才敲响了门。
书房内灯火昏昏,红泥火炉上的热茶沙沙作响,混合着山茶的熏香,显得极为宁静。
温时书听见门响,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抬眸就瞥见了小姑娘的身影映在了门扉处,轻声道:“进来吧。”
玉芙缓缓推开了门,将东西都拿到了屋里,小心翼翼地开始打量起了先生,发觉他并未抬头看自己,不免有些失落。
搓了搓手,待自己身上的寒意驱散后,才提起食盒朝他走去。
“先生……我给你做了碗面,你要不要稍微歇一歇呀。”玉芙不敢直接提白日的事情,将食盒打开后,轻轻将阳春面搁在了桌上。
温时书抬首,视线恰好移到那碗阳春面上,瞧这模样,就知小姑娘定是用了心的,但她通红的指尖却格外惹眼些,还会时不时往袖子里摩擦。
他看得真切,不禁就皱了眉,想到了今日在泮池畔看到的一幕,“坐吧,手可好些了?”
玉芙不知他心中所想,听他言语冷淡,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坐在了对面,“已经好了,先生打得不痛的,我已经知错了,先生别生我气好不好?”
小姑娘说着这些,又赶紧将自己准备的物件都拿了出来,精致的仙鹤书签,绘了许久的十二花神,一针一线纳的鞋垫,明晃晃地能瞧出来,她在讨好他。
温时书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支颐低下头,隐下嘴角的笑意,柔声道:“我都很喜欢,我也没有生你的气。”
他确实没生孩子的气,听课分神这种小事他怎会放在心上,只是恼她说谎罢了。
玉芙没能看清他的神情,藏在袖中的手愈发纠结起来,直到她看见桌上那瓶药膏,发觉与柳白给她的那瓶甚像,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先生曾想过给她送药膏的?为什么又没送呢,她有些想不通。看见那碗阳春面都快凉了,她的心也倏忽沉了下去,先生还是恼了她的,就算送再多的东西讨好他都没用……
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先生不在的这些日子,她真的好想好想他,想他做的菜,为她讲课时的模样,还有他的温柔,他的好,整日吃不下睡不好,希望能见到他,却从未想过他会这样冷淡,早晨见到的温柔,就这样转瞬即逝,甚至不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