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他碍着玉芙在此,没能说下去。温时书却心知肚明,此信绝不会是家书。
与前头那封家书同寄来的还有刘公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大致写了平安与托付。算下日子,那封确是报平安用的,短短几日的功夫,怎会特地快马加鞭再寄一封,恐怕他手中这封报的不是喜,而是忧了。
望向玉芙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温时书少有的迟疑了下。
玉芙不解其意,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小厮去而复返,手中多了枝修竹。
“主子,您一直等待的信物到了。”
“嗯,我知晓了。”温时书接过修竹,接着吩咐道:“小桃,今日风雪甚大,让学子们都先回去吧,算算日子,他们该去府学继续听课了,往后天寒地冻不便行路,从明日起书院就先暂且不必来了,吩咐他们像往年一般即可。”
小桃点头领命,往泮池畔的方向走了去。
寒风凛冽,未着棉氅的温时书轻咳了几声,低眸而道:“先进来吧。”
屋内炭火昏昏,关上冰裂梅纹的门窗后,暖意浓浓,就连被打断许久的熏香都升起了香缕。
玉芙不知修竹究竟是何寓意,心中有些疑问,见先生递过来封书信,忙不迭接了过来,瞧见家中特有的信封时,更是触动不已。
温时书示意她落座于茶桌前,自己则将后送来的那封用镇纸压在了书桌上。
她不知先生动作,心心念念皆系于家书中,打开之时,已是喜极而泣。
家人平安,对她来讲,已是最好的消息了。这封信里还记载了大姐姐的碎碎念,观字如见其人,让她回忆起了种种闺中往事。
玉芙攥着信纸就走到了他的桌前,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这些日子的照顾,家人平安无虞,他们还说过些日子就能接我过去了,还好遇到了先生,我才能等到这一天……先生,谢谢你。”
大魏的女子不必行叩礼,以屈身高低分辨礼仪轻重,她此次的礼,已是最重的礼,包涵了她所有感激之情。
温时书摩挲着手中的信物,视线划过镇纸下的信件,心中逐渐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