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张端方雅正的脸上哪里有半分动容,她咬一咬牙,只得将双膝并拢,硬着头皮跪到地上。
魏启珧见状,忙拱手谦然道:“姑父,侄儿有话想先跟您说。”
薛晖转眸看他须臾,复低头扫过薛翦,心中了然。
稍忖一刻,这才缓缓颔首,让她起来,再命人给魏启珧赐坐。
魏启珧稍微挪一下身子,将他们在郸城所历悉数说与薛晖,尤其提到太子府兵和那支羽箭时,压了压音量。
虽讲得晦涩,却不防薛晖眸光微寒,覆在膝上的手用力握了握。
半晌,他略含忧色地看向薛翦,“可有哪里受伤了?”
一月多不见,少女的容貌要比以前憔悴两分,身上又穿得单薄,怎承得起京中刚化的雪?
见她抿唇摇头,声音难得一软:“下去休息罢,我同你兄长还有话说。”
踅至廊下,小竹悄悄回头望了眼前厅,复转过身来嘀咕:“老爷居然没有罚小姐,那我买的蒲团岂不是用不到了?”
饶她说得再小声,到底给薛翦听了去,立时停下脚,冷眼横她,“蒲团要紧、还是我的腿要紧?”
说话当儿,又想起方才在前厅的难堪情态,爹爹当真一点儿薄面都不给她,心下一气,遂恨声添了句:“赶紧把那晦气东西给我扔了。”
言讫转身而去,单是背影都染满委屈。
房里下人早已备好热水,待她一进屋,便拥上前来伺候她洗浴。
薛翦睇了眼衣架上挂的衣裳,蹙眉道:“这个不方便。”转而低头思忖片顷,吩咐小竹:“去将我常穿的那套取来。”
小竹稍愣了会儿,正寻思哪里不方便,徒然想起小姐平素常穿的可不就是便宜上房揭瓦的那套么!
顿时双目惊惶地看向薛翦,“我的小姐!公子和夫人都在外面等你呢,你还想上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