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沉默,她站在院子里打量四周,守角门的龟公正蹲在一边门房里缩头探脑。
她摸摸挂在断臂上的袖袋。
自她受伤,袖袋里便不能装大块的银子,此时袖袋里除了几张银票,几颗碎银,余下的也不过是几锭不超过十两的银锭。
她的手捏住一颗碎银又松开,换成了一个一两的银锭,长吸一口气,径直向龟公走了过去。
安静的院里,一位已经不年轻的龟公被两位太过年轻的小姑娘左右围住,轮换着往他衣裳里塞银子……日常美梦终于成真,却来的万般不是时候。
“不能说,妈妈下了封口令,不能当众谈论此事……否则就要家法伺候!”龟公想起楼里妈妈秘而不宣的家法,虽则未曾见过,可结合这几日的事情,也令他惊的打了个冷战。
芸娘压低声道:“我们没有当众谈论啊,这不就我们三人吗?”
“三人还不够多?三个人能开个小戏班了!”龟公头摇的如棒槌,言辞干脆没有半分的松动。
芸娘一咬牙,立刻祭出了大杀器。
两个五两的银锭摆在她手心里,在龟公面前晃动。金秋日头下,芸娘手上的银锭被照的亮白,仿似比班香楼里皮子最嫩的姐儿还诱人一分。
“说了这十两都是你的,立刻兑现!我出去决不同旁人说,不出卖你!”芸娘在他耳边低语。
龟公面上那原本称得上坚毅的面具哗啦裂开条缝。
银子他月月见,有姐儿的恩客见他伶俐一次性给他打赏十两银子的情况不是没有……可人什么时候嫌钱多过?
他吞了口口水,面具的缝隙越来越大。
不就是死了个妓子的事嘛!
这明明是她撞墙自尽,妈妈专程请了衙门的仵作来验过,仵作还留了文书。
当时他在现场,亲眼见那文书上写着“自尽而亡,与他人无干”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