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黄昏后,三金城头,陈深嘴里叼了根狗尾草,双手枕在脑后,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走到了柳树下。
树下,一个女子正低头抚琴,她身着红色衣衫,上绣金色牡丹,抬起头来,一双赤红的眸子透着三分愤怒,七分疯癫,嘴角对着陈深勾起了一弯薄笑容。
女子很快敛了那抹薄笑,复又低头把琴弹得更快,这阵琴音之后,陈深的脸上一片木然,怔怔站在原地,仿佛失了魂魄。
“真不愧是我穷尽一生心血,才成功的完美作品。
秦雨绵低声说着,宛如浅唱,她纤长的十指都已经弹得尽是腥红,血肉挂在琴弦上,但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仿佛毫不知痛,诡异的琴音听来似乎都泛着血的腥味。
女子巧笑倩兮,美目流转,抬起血手拂过陈深的眉心,留下一个阴邪的咒印。
“好孩子,你可是为娘最宝贝的东西,最完美的作品,我怎么能把你白送给大和,给三金,给那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利用呢?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我的。是我成就了你啊”
秦雨绵将手放回琴弦上,十指在琴上宛如乱蹈的群魔,带起点点血红飞溅四落,诡异的琴音如同冰雹落地,惊雷骤起。
“听为娘的话,替我先灭了三金城,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
秦雨绵低头弹着琴,琴音杂乱,她轻缓的声音却依旧清晰。
陈深手中深海召来,碧蓝色的光华流转,整个大和最为纯粹的灵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闷了起来。
剑下血流成河,繁华的三金街只剩惨叫,空气中透着血雾,怨灵久久不散。
踏着血海肉山,踩着熟悉人未寒的尸骨………镜外的陈深闭上了眼睛,大和,三金城的百姓教他养他,不是让他拿着剑指着他们的,他怎么能这么做。
镜中秦雨绵仍旧专注地低头弹着琴,陈深在琴声中更加疯狂。一声声惨叫回荡在陈深耳边,仿佛在直问他的良心是否有愧,仿佛一双双白骨伸出了手,要撕裂他的灵魂,要来拷问的罪过……
“秦雨绵,你给我停下来。”
是陈堂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