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一惊猛然睁开眼,慌乱茫然地直视屋顶。怔楞许久才回过神, 抹了抹额头, 入手一片湿漉。
门扉吱呀一声打开。
秦孤桐闻声望过去, 见萧清浅白衣无尘, 逆光走来。她手中端着一碗药, 苦味弥漫。秦孤桐慌忙要起身, 然而稍稍一动,全身便酸痛难耐, 好似筋骨皮肉都在石磨上碾过一般。
她猛不防跌回棉被中,痛得冷汗淋漓,一时竟抬不起手。只得慌忙喊道:“清浅, 小心点, 小心桌角!哎, 板凳!”
萧清浅虽未撞到桌角,但再往前一步,就是矮脚板凳。秦孤桐心急如焚,顾不得疼痛,俯身探手一捞,将板凳抓到手里。
她行事突然,萧清浅不由一愣。
秦孤桐牵一发而动全身,痛得眼角渗出泪花,探头却见萧清浅嫣然一笑,似春风破冰,碧海开月。
她启唇轻唤:“阿桐。”
声如雅乐,碎玉落珠一般。又低柔缠绵,如红线绕指,青丝缠心。听得秦孤桐如饮烈酒,酒晕浅融香颊,一时怔楞,羞怯低唤:“清浅。”
萧清浅轻轻应了一声:“恩。”
秦孤桐恍然一惊,欣喜若狂,嘴角一直咧到耳边。傻乐半响回过神,口将言而啜嚅,片刻才发出声音:“你,清浅你听见了!”
萧清浅接过她手上板凳,将药搁在一旁。取枕头让她依着,自己在榻边坐下。端着药碗递到她嘴边:“先喝药。”
秦孤桐狂喜无措,愣愣接过药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满嘴苦涩,呛得几乎要吐出来。良药苦口,这药果有奇效。不过片刻,她身子隐隐发热,胸臆间呼吸顺畅,神智也清明许多。
刚要抬起手臂擦拭嘴角,被萧清浅拉住手腕。
丝帕拂过嘴角,微微发痒,秦孤桐忍不住展颜而笑,傻傻问道:“清浅,你能看见?”
萧清浅久不开口,先是摇摇头,后才回答:“听声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