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小子心思还真复杂。”陆饮霜惊叹于这密集的幻术,面不改色走到棺材旁一看灵位,应该是长林派掌门仙逝,周围都是前来吊唁的道友和百姓。
他看见灵堂角落跪着个孩子——这里唯一长着脸的,五官稚嫩的常靖玉,周围像布了结界般净空数尺,显得孤单无助。
那些吊唁的人在灵堂内窃窃私语,意有所指。
“唉,仙长慈悲良善,苍天无眼啊!”
“林兄怎会……他明明上个月才答应要来我洞府,还说有所突破。”
“道友不知,仙长白发人送黑发人,太过悲痛,这是做了什么孽,唉。”
“师父,师父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哪……你给我滚出去,师父不会想看见你!”
周遭开始嘈杂起来,陆饮霜看着年少的常靖玉被同门赶出灵堂,幻影像晨雾般渐渐稀薄,常靖玉盯着棺木满怀愧疚的眼神也一道消散,通道重归沉寂。
陆饮霜朝那个方向伸了下手,随后又冷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幻术映出的旧日光景可以消失,但真正的过往却深深扎根在常靖玉心里,即使如今成为道武仙门的亲传弟子也无法释怀。
这通道也不知多长,陆饮霜重新化出盈昃,前方有道颇为耳熟的温润嗓音,语调悠然缓慢,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他边走边回想,这里的幻象虽然除了当事人以外都没有脸,但好在陆饮霜对这道声音还算记忆深刻。
坐在暖阁里端着碗粥的锦衣男人,是前世惨死在常靖玉手中的付青霄。
付青霄坐在床沿,他用小勺搅着白粥,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舀了一勺送到靠着的常靖玉嘴边。
常靖玉右臂打着绷带,面色发白虚弱无神,愣愣地张口喝粥。
“你不用紧张,当我是个普通长辈就好,我也没有老的很吓人嘛。”付青霄安慰,“仙门内若是住不习惯,等你伤好要走,我不会拦你。”
“我…我不知道去哪。”常靖玉声音迟缓,那碗粥像打开了某座闸口,他没什么表情,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你为何救我,为何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