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么高兴了,心情一好,话也顿时多了些,在给宋子衿打完比喻后,自己也意识到多此一举,于是她皱着脸,原本褶皱的脸挤成了一团,看起来分外滑稽。
又分外令人心酸。
宋子衿看了眼在她身后一语不发的沈惜文,笑着摇头,“奶奶您多说点,我喜欢听您说话。”
老人家瞬间又乐呵了。
“我十八岁的第一部 戏,是送给她的礼物,那一年,我们相爱。”
“之后每一年或者两年,我都会为她拍一部戏,她喜欢什么,我就为她拍什么,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别的导演一部戏从准备到结束,也就才几个月,可是我需要准备一两年。”
“二十五岁那年,我们结婚。”
“她完全不像个大人,孩子心性,但是在事业上,她却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老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没了,只剩下无尽的怅惘。
“三十岁那年,她陪我去雪山取景,遇上雪崩,现在我还活着,可她已经成为幽魂。”
老人家不再开口了,她现在也不过是躯壳还活着,心却早已在那一天陪着那个人一起死去。
整整五十五年,她为当初的意外自责了五十五年,可无论她再怎么忏悔,她爱的人都再也回不来。
她多想陪她一起走啊,只是还差带份礼物去赎罪,要是就这样两手空空,那个人一定会不高兴吧……
她这一辈子,为许多人赋予过结局,却写不了自己的结局。
三十年前的那场戏,本来是为她的妻子所拍,是她一字一句,工工整整手写出的剧本。
那场戏和别的戏不一样。
那场戏是她亲自所撰写的,属于她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