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曹操意识到司马家的力量已经大到难以控制,不仅不会因这帛书对司马家亲厚有加,反而会倍生戒心,多有恶感。
后面的话,曹丕没有说下去,但郭嘉已然明晓。他从曹丕手中将木盒与帛书拿回放入袖中:“既是如此,此物就由嘉当作?蛸搜集到的情报交予主公。”
“有劳先生了。”曹丕长舒口气,躬身一长揖。郭嘉提出的解决方法,也是他在请郭嘉来之前,想到的最稳妥的方式。
“此事交给嘉,公子放心便是。若无他事,嘉就先告退了。”
“先生且慢!”见郭嘉要转身离开,曹丕连忙出声。可等郭嘉疑惑的转回头,他踌躇了半响,才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司马懿此人?”
“公子如此问嘉……”郭嘉细细打量着曹丕面上的表情的变化,“是有与司马懿为友之心,还是有与司马懿为君臣之心?”
“若丕,二者皆有呢?”
“于私,公子是好诗赋歌谣,欲求文人自在风流的性子,所以嘉并不推荐公子与司马懿为友;于公……”郭嘉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曹丕腰间佩剑之上。那剑由玄铁所铸,开刃后寒气逼人,是难得的宝剑。他还记得,这是去年在许都时,曹丕孤身一人狩回一匹麋鹿,曹操将此剑作为奖励赠给曹丕的,“于公,公子是好剑之人,自然知道一柄利剑,最可怕的不是被敌人握在手中,而是利剑有了自己的思想,反噬持剑之人。”
“先生的意思……丕明白了。”郭嘉的警告的意思很明显,而这明显让曹丕颇为闷闷不乐。
见曹丕这样,郭嘉按叹口气,还是又安慰道:“公子也不必萎靡。嘉只说持利剑不易,但未说利剑就不可用。如你的父亲,纵使是背叛之人,他同样可以用之、重之、信之。在这世间,宝剑难求,纵使凶险,亦是可用。”
曹丕微怔。他明白郭嘉此话的意思,但依他所见,自己的幕僚必要是可全信全知倾心托付之人,否则纵在帷幄之内也要紧心提防,实是太过困难。但当他再把疑惑的目光看向郭嘉时,郭嘉只是揉揉他的头,轻道:“公子,现在谈这些,都为时尚早。”
曹丕不过十三岁,司马懿也不过去年刚刚及冠。想把这把剑打磨的更加锋利,又更加顺手,还有很长的时间。
“说起来,公子一心与嘉谈论司马懿,却不担忧你父亲的乌巢之行吗?”离开前,郭嘉半是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若是有险,丕远在营中,无济于事;若是无险,那丕的担忧不过杞人忧天,又有何用?”曹丕缓缓回答道,面上渐渐凝气的坚毅淡去了许多这个年纪的稚色,“无用之事,丕不会去做了,而且,更不能做。”
听到曹丕如此回答,郭嘉的笑意终于真切的答了眼底。
走出曹丕的帐子,郭嘉向营口的军帐走去。帐中仅有荀攸一人,面前则是插着小旗的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