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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掀动间带来了一阵凉风,吹到身上又开始发冷,刚刚喝过的红糖水慢慢失去效果,温度逐渐从身体中褪却,小腹处的疼痛重新升了起来。

尤忆不禁抖了一下,打了个寒噤,下一刻就一双手搂住了肩,拥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头顶响起女人微沉的声音:“冷?还是肚子疼?”

这下也没心力去羞涩尴尬了,尤忆的脸靠在陆雪遥的肩头,她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在陆雪遥的锁骨上,低低的说:“冷,肚子也疼。”

面对陆雪遥的时候,她总是出乎意料的坦率,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向她隐瞒任何事情。这种平常会自己逞强忍住的病痛,也完完全全的说给她听,也许是吃定了她对她好吧?所以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好得到这人的怜惜和宠爱。尤忆觉得,这样的自己似乎有点可怜,别人一旦露出善意,她就毫无保留的袒露心扉,对那温暖贪婪留恋该是有多缺爱啊。

暖暖的细流拂过颈部,微微的酥麻发痒,像有人拿了一根羽毛在挠,直痒到心尖尖上。

“我抱着你睡,就不冷了。”陆雪遥忍了忍,动动手臂将怀中的小人儿抱紧,另一只手来到尤忆腰间,抚上了她的小肚子。

尤忆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要是她肚子不疼身上还有力气的话。陆雪遥掌心已经贴了上去,察觉到她那一瞬间的颤抖,低声安抚道:“不怕,我给你揉揉肚子,会舒服一点。”

尤忆想说我才不怕呢,只是太突然了被吓到了。然而不待她反驳,紧贴肚皮的掌心传过的热度透过皮肤,弥漫到那坠疼的小腹中。陆雪遥的手掌火热,像一个永远不用充电不会冷却的暖宝宝,而且还自带按摩功能,在那平坦的腹部轻柔的揉动着,简直舒服的不得了!

疼痛还是有,却淡了许多,只隐隐约约的微疼,搂着她的怀抱同样温暖的像个火炉,尤忆常年手脚冰凉,可被陆雪遥抱着不到几分钟,她就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这种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水中的舒适感她从未体验过,一时只想默默感受,唯恐出声就会被打断。

不适被驱逐,养成的良好生物钟重新运作,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没过一会儿,尤忆便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头跌进了黑甜梦乡。

尤忆做了一个梦,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在做梦。

她的个子变小了,视野可以看到的高度比二十岁矮上许多,她一个人蹲在一条大马路边上,背上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偶尔有车辆经过,飞驰的轮胎溅起层层灰沙。

她是背对着路的,眼睛望着马路一侧,那边有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地里结着许多黑皮西瓜,被热烈的夏阳晒的闪闪发亮。

此时那块地的边缘有个人,正俯身抱一只瓜。尤忆冷静的想,这个梦她没有做过,但她认识那个人,那是她一直以来忘不掉的“哥哥”,是她心心念念的喜欢的人。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清楚他的长相,却妨碍不了她对他念念不忘。她不是没有去找过他,十三岁到十五岁那三年,她去了唯一记得的两人初遇的那条街,每年都在哪里等一个月,却什么也没等到。十五岁之后,她被麦肯特教授收为弟子,暑期跟随他外出写生,再也没有回过华国。

那人抱起了瓜转身往她这边来,没走几步从田地的远处奔来一个人,大喊着:“哪来的兔崽子!敢偷老子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