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一派暗沉的景色在没了白天拦在跟前的那一层玻璃的遮挡后,变得更加地立体清晰起来。
路边的照明与校门口门卫室里的灯光交相呼应着,将门庭上简单利落的“x县第二中学”几个大字堪堪照亮。他盯着那成色老旧的学校牌匾一语不发地看着,许久,微眯了眯双眼,从外衣口袋中掏了枚烟盒出来。
一根烟随即被夹在了微凉的指间,却还未及被点燃,耳边忽然恍惚响起了一道久违含混的声音,似是穿越了重重的破碎时光,无比模糊地落在了耳畔。
“……徐哥。”
他定定望着那在风中被吹得东倒西歪摇曳不断的火光,良久,缓缓吐出了口气,将手上的东西又反手全都放回了口袋。
随后升上车窗,淡淡地冲坐在前端正偷偷观察着他的小王道:“回去吧。”
小王忙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答应了声,“欸!”挂好档之后却又忍不住问:“先生,是……回哪儿?”
也实在不能怪他这一晚上接连两次发挥失常,对老板连下的两道指令都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实是因为这一晚的徐新相较于平时而言太过反常,不,或许应该说,是从下午两人被堵在了这条清河路上起,对方的状态似乎就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可究竟这变化在哪里,小王一时却也说不上。
他只知在自己开始接触徐新的这五六年里,对方一直就是个鲜少将内里情绪外化的人,除了在回到竹园碰上徐媛,又或是跟据说一同长大的发小丁经理在一块儿时才会流露出难得的温情外,其余时候,多数都可称得上果敢冷静说一不二,甚至因为这份过于极致的理智冷静,有时会让对方给人以一种无情或冷漠的印象和错觉。说夸张一点,他跟在徐新后身边跑前跑后忙活了这么些年,可以说就连男人间最常见的借酒消愁或买醉发泄等类似的情况,都几乎从未再对方身上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