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正这次诊脉的时间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待他抬起手,张思远神色慌张地问:“她头上的伤养了有小半年了,怎么还是会晕?是落了病根吗?——你笑什么!”
赵医正平日里与张思远直来直去,然而,他今日张口却是:“我家夫人说了,家中书房缺一幅画。”
张思远恨不能大嘴巴抽他,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抱了好几个轴子出来:“都给你。你快说内子到底要怎么调养!”
赵医正对他的护妻做法深感佩服,没想到他变得这么大方,难得嬉皮笑脸起来:“要做父亲的人了,果然不一样了。”
张思远面上的急切变成了呆愣,继而由呆愣变得欣喜。
思夏头晕不是旧伤发作,是……有了身孕?!
赵医正依旧吊儿郎当:“哦,张郧公,我忘了,我家还缺一块碧松烟墨。”
张思远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你家不是有一块了?”他说的那块正是思夏送给冯素素的生辰礼物,依着冯素素只爱击鞠或是骑射的性子,她必定不研墨写字。
赵医正很是为难:“女人间的事情,我们男人怎么好插手?”
张思远:“……”
这混账东西,等思夏生下孩子是不是郧国公府都会被他搬空?
他最终还是将碧松烟墨翻出来,砸在他怀里,顺带还把他父亲那柄剑翻了出来,抵在赵聪脖颈上:“你再敢耽搁我便了结了你!”
“别别别,上天好生,尊夫人怀着身孕,你可不能打打杀杀啊!”赵医正这下说话顺溜了,“你娘子脉象应指圆滑,如盘滚珠……就是很好的意思。已一月有余,接下来的两个月要少走动,孕期切记不要贪凉,不要近麝香,不要吃活血的东西……”他说了一堆“不要”后又写了个方子递给宝绘,“给你家娘子安胎的!”
赵医正临走时和他道了声恭喜,转瞬捧起画和墨就走,人已经出去了,偏又退回来,贼眉鼠眼地冲他道:“多谢了啊!”
然后张思远就朝门口扔了册书,砸不死他!
思夏醒来后,不见张思远的人,急急忙忙去书房,身后宝绘和渥丹提醒她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