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远淡然地回:“他殁了。”
“你都知道了?”
“是,臣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张思远看他发难,也不腿软,也不头麻,只是平静地回话:“臣知道此贼阴险狡诈。——臣有一事要说。”
皇帝向下扫了一眼,胸腔中积蓄起怒火,可眼角却模糊了,强压着郁闷,努力让声音正常:“你回家去吧,给你爷娘上个香,其余的话,不必说了,朕也不想听。”
张思远将自己所捧之物举得更高,坚定道:“臣有话要说,请陛下恩允。”
皇帝老半天才道:“说!”
张思远却没直入正题,而是说:“臣年轻不懂事,若是有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审视着底下跪得端正之人,恭敬与紧张、防备与敷衍齐齐在他身上,一时又恨不得以忤旨的罪名发落了他。到底是他如此正经地来,皇帝愿意一听:“你也别急着讨恩典,若是你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即便朕有心饶你,国法却是不同意的。”
皇帝一指底下,王欢便下去将张思远托举的一沓纸张取上来了,其中还有一道折子。
皇帝打开来看,张思远就正经八百地道:“宗正寺那人说了几句话,臣又写了几句话,为了方便陛下迅速知晓,臣捡着提纲要领说。中书令身处国家均衡之位,贪财受贿,此其罪一;排除异己,此其罪二;构陷储君,此其罪三。”
张思远抬头,目光灼灼地正视圣人,将数年来压在心底的怨倾斜出来,听起来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可那折子上均有详细事件记录。
御座上的皇帝却笑了:“你平日里养病,朕竟不知你还做了这些事。”
张思远却道:“臣只是闲来无聊,又觉事件蹊跷,早前有冤难诉,为今呈于御前,恭请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