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行宫,又不是家里,我哪儿敢随口讨要东西。”她说着还指指外头,“他们个个敛声屏气,像个木偶人,看上去还是拒人千里的样子。我张嘴去要,人家会笑话阿兄肤柔骨脆经不住一点儿苦头。”
话音一落,绀青便笑了。
“你还笑。”张思远瞪她一眼,“平时是我脾气好,惯的你没规矩。”
绀青立马噤声。她也曾是宫女,之后被调去长公主府,想起在宫里做事时的小心翼翼,再对比现在的样子,确实是放肆了不少。
“你倒是会替我考虑,顾着我的面子不顾着我的里子,哪张床硬让我睡哪张。”
“是阿兄说睡不惯软床的,我正好体恤阿兄。”
“行,我睡里头去!”张思远道,“这是山上,夜里若有个什么东西跑进来,倒有人先挡一挡了。”
思夏睁大了眼睛:“啊?这行宫还闹鬼?”
张思远“嗯”了一声:“胆小鬼!”
思夏想将那一床被子砸在他身上。
张思远则唤来一个宫人,也是客气到了极处,一连气说了好几个内贵人,哄得那宫女直脸红,加之得了他给的通宝,欢天喜地地去搬被褥了。
尚未等那人回来,有人在外禀道:“张郧公,有人来了。”
张思远先是一惊,其后连忙将思夏推进里头,整了整衣衫才让绀青开门。
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内侍,将食盒往前一递,眉开眼笑道:“宅家说张郧公没吃好,特命奴将宴食送来。”
这话说的让张思远犯愣,不是“赐”不是“赏”,只是让人送过来。
那内侍打开食盒,取出一碟芹、一碟葵、一碟笋及一壶酒,又笑道:“宅家说,一应膳食还是紧着郧公平日所食。”
张思远从蹀躞带的算带里取了一块羊脂玉,塞到内侍手中:“区区玉佩,权当辛劳贵人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