绀青依旧不放心,叫了两个随从,嘱咐他们小心跟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思夏和宝绘朝西走,能见土路两侧枯黄的草丛,风乍起,黄草折腰,风过后,复又弹起,远处青山不老,松柏如被,能见隐藏其间的房屋檐角,不时有飞鸟掠出,直冲苍苍云霄。
思夏拣了把干草,找了个日光充足的地方坐下,笑嘻嘻地朝宝绘道:“还记不记得小时候?”
“娘子已及笄了,怎么老想着以前?”宝绘嘴里唠叨,但还是跟着她坐下来,和她背对背靠着。
幼时,思夏在太原,谌松观常忙,家里就宝绘陪着她。思夏从未见过母亲,对乳母也没印象了,初见宝绘时的情形也忘了,唯独对两人在院中晒太阳记得深刻。
“我有时候会想起阿爷。你知道吗?我特别想在梦里见一见他,可他一直不出来见我。”思夏颓然地说,“来长安十年了,我只是在大慈恩寺拜见他老人家的牌位,却没扫过一次墓。你说,他是不是在怪我?”
宝绘忙劝道:“娘子身在长安,一次也没短过供奉,这已经很好了。”
这么一说,思夏释然了几分,闭上眼睛,感受着初冬的阳光。即便是冷天气,有日光照耀时,也是温柔的。
不多时,“叭”的一声,有东西在她二人身旁落下。思夏骤然睁眼,随后跳了起来——
第四十章
天空上陡然砸下一支箭来就足够思夏惊呼了,偏偏箭上头串着一只雁,它扑棱着、挣扎着,伤口的血溅在了她的披风上。
思夏腿上有伤,这陡然一动,差点龇牙咧嘴。
宝绘挡在她跟前,就要拉她往回走。
“是有人猎雁,雁在此,想必猎者就要来了。”思夏皱着眉头,今日出门不顺,好好的披风沾了血,真是晦气!稍后定要向那猎雁人索赔。
张家的随从奔上前来,见思夏无事才放了心,其中一人请她尽快回到冯家的宅子,免得张思远担心,他们留下来索赔就好了。
正说着,便听马蹄声传来,打头的是两个年轻郎君,其后跟着四个人,均是背着箭囊,一直在向四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