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张思远起的头,又没控制好情绪,这才惹她误会,忙上前一步,劝道:“绀青说得对,春光融融,莫要辜负,走吧,我们去转转。”看她不动,便笑,“若是我与你拉拉扯扯,岂非印证了她们心中所疑?”
思夏没话说了。
宝绘挽起思夏的胳膊,拿出长篇大论劝她的劲头来了。
宝绘比思夏年长三岁,是谌松观初到太原时买来的婢女。原是思夏有乳母喂养了三年,可惜谌松观被贬出京城要赴太原任职时,那乳母病了,不宜舟车劳顿,谌松观便将她撇下了,到了太原给女儿寻了个稳妥的年龄又相近的人服侍,还能当玩伴。
宝绘打小就懂事,又是思夏的贴身婢女,且思夏不好意思同张思远讲的话全与她说,而宝绘平日里也能劝住思夏,但凡是思夏使小性子,几乎全是她苦口婆心地去说和。
思夏知道她的能耐,看她凑上来,不等她起头便立马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宝绘这才含笑松开了,却是免不得说上一嘴:“是是是,娘子最是知道顾着仪态的人了。”
思夏扁着嘴瞪她一眼。
继续行走时,思夏终于忍不住冲身旁高达挺拔的人道:“阿兄,你早日娶妻吧。”
张思远霍然看向她,清眸中像是刚经历过地震的湖水,浑浊不堪。
思夏抬手指着周遭出双入对的男女,他们不论年轻还是年长,面上尽是欢愉,哪儿像他一样,还不娶妻。
她为兄长的终身大事操心:“阿兄以前教我看事情不能以偏概全。那么我想,看人同样如此。
京里的小娘子也不全都如方才那几位浮夸轻薄,蕙质兰心且又貌美动人的必然有的是。阿兄早日娶了妻,别说是上巳节踏春,便是上元节观花灯,中元节放河灯,但凡阿兄做什么事都有人陪,也不必再担心那些个爱闹的小娘子误会了。”
张思远面色阴郁,心里下起了大雷雨。他是张家独子,今年二十又二,确实得正正经经地考虑一下娶妻的事了。然而每每琢磨这件事时,他胸口都发闷。
说不上为了什么,总之就是闷,闷得他难受。
今日出门在外是为了踏青,他不想为这事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