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峤眼睁睁看着大夫扶起她的脚踝,迅速闭上了眼,就听‘咔嚓’一声,瞬间的剧痛过后,脚踝处竟再不似之前那般疼痛难忍,而是隐隐的胀痛。闻峤轻轻一动,就听大夫道,“姑娘暂且莫乱动,这脚还需修养些时日才能恢复如初,这段时日,姑娘的右脚暂不能行动,姑娘或用拐杖,或请公子协助着下地。”
闻峤点点头,就见大夫说话的同时已在她的伤处抹好了药油。
为闻峤正好了骨,大夫站起身,朝屋内等候在一旁的赵景洹道,“公子,这位姑娘的伤脚已医好,余下只待时间来养好,想要彻底恢复至少月余之久。稍后老朽会为姑娘开几副药,劳烦公子派人去取。”
赵景洹颔首,“有劳大夫了。”说罢朝身后的常弓道,“常弓,送大夫回医馆,顺便取药回来。”
“是。”常弓颔首,便上前帮着大夫收拾好药箱,送大夫一同出了门。
屋内,赵景洹望着靠坐在床榻前的闻峤,见她面上隐有泪痕,想必是因为方才正骨时的剧痛而落下了泪却极力隐忍,此刻泪痕未干而眼角泛红,却又因为无法开口而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盯着她的伤脚处,柔弱的身躯缩成一团,瞧着极为可怜,赵景洹眸色微动。
记忆中,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安平县主,即便是安平县主的生母长宁长公主,那风华正茂的容颜永远高傲而张扬,又深得元兴帝与当时身为皇后的温氏的宠爱,远远不是如今的这位安平县主能比的。
只是,身处如此逆境,却也不哭不闹,不自恃身份,不骄纵张扬,倒也出乎他的意料。
赵景洹忽然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方灰色锦帕,上前轻声道,“县主的脚伤如何了?可觉得好些?”
闻峤正在感受着脚踝处的痛楚,闻声抬头,就见赵景洹已上前而来,并递上手上的丝帕,闻峤一脸疑惑,忽见赵景
洹正望着她的脸,看出她面上的不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闻峤抬手摸向眼角处,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悄然落了泪,涩然一笑,伸手接过赵景洹递过来的锦帕拭去眼角的泪痕,这才想起赵景洹方才的问话,便又轻轻点了点头,用口型说出两个字——多谢。
“我说过,我是你的长辈,不必向我言谢。”赵景洹轻轻开口,低声道,“我已让常弓去寻一名婢女来服侍你,此地离京城尚远,路上有侍女服侍会方便许多。另外,咱们既然暂时不能赶路,你可想传信回京告知你的境况?”
闻峤犹疑片刻,点了点头。同时环顾四周,看这屋内是否有纸笔。
赵景洹早已让店小二准备了纸笔,此时见闻峤寻找的目光,便将放在床尾的纸笔端到了屋内正中央的圆桌前,又上前而来轻轻俯身,朝闻峤轻声道,“我已让常弓去准备一副拐杖,在此之前,只能由我相助了,你莫介意。”
闻峤明白赵景洹之意,心里感激无比,哪里还敢介意,便轻轻点了点头,任由赵景洹顷身将她抱起,感受着赵景洹近在咫尺的体温,惴惴不安地坐到了圆桌前。
摊开纸张,拾起轻毫蘸了蘸墨水,提笔时闻峤却犯了难。
她从这个身体里醒来之后还未曾动过笔,写出来的字迹只怕与原身不太相像,倘若写了寄回去不知是否会引起怀疑。
赵景洹不知闻峤心中所想,只道,“写给渊国公府罢,国公府收到了信,自会送往宫中。”
闻峤连忙回神,慌忙点头,这才依着记忆中原身的笔迹缓缓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