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徵:“权势是个让人上瘾的东西,当你手中握有它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地使用它,无论有没有具体的原因。不过……”
他微微收敛笑意。
李徵其实算不上绝色。相较于其他人出色的五官,李徵看起来似乎泯然众人。但他脸部洛轮廓分明,眉眼亦像是一幅山水画里最浓墨重彩的部分,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不过,这一回倒是有别的原因。”李徵松开谢 ,稍稍退开些许,深深地看向谢 的眼底,“我不想你伤心。”
谢 张了张嘴。
向来伶牙俐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十三殿下,头一回哑口无言。
谢 本就不信这世上有纯粹的真心。
在滔天的深渊中摸爬滚打多年,他那颗心早已又冷又硬,即便被人诩作多情的玲珑心,大多也只是危及心底的玩笑话。
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时刻。
他在众多利益往来中虚与委蛇,在花丛中一路摘下诸多芳泽,却看都不看一眼,在须臾的微风中掩盖心思,只将最锋利的一面展露于世间。
可有人走过,朝他兜头泼来一腔滚烫的血,真挚又热烈。
李徵出身死亲,幼年克遍亲朋,跌跌撞撞活到二十多岁,已在命运的漩流中挣扎了许多年。
可他却从不信命。
那些并不能将他击垮。
他说要向上爬,便真的爬到了旁人触之不及的高度。穿过高山,越过洼谷……
他看似按部就班获得一切,实则空虚寂寞一无所有。
他身无长物,唯有一颗没人尝过的真心。
悉数捧于谢 。
谢 看向他:“一定要有一个答案?”
“就当可怜可怜我?”李徵轻轻一笑,“小殿下万人瞩目,我观之敬之,既不能私藏,便只需特殊一隅,慰藉此生。”
“怕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罢。”谢 嗤笑,“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索要更多?”
“明日事明日说。”李徵道,“人生无常,指不定明日我便不在人世……嘶……”
谢 一手刀飞去,戳得李徵捂住胸口,疼得半天直不起腰。
可他没来得及起身,便被谢 一把捏住领口,深深地吻了下去。
屋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又刮了起来,在空中便凝成了冰珠,噼里啪啦地敲打在门上,像是哪家奏起了乐。不知道是谁的手一伸,遮光的帷帐长发似的垂下来,无声地落在地上。
二人呼吸交缠,分不清谁是谁的喘息声。半晌,谢 半撑在李徵胸口,眼睛深得发亮。
李徵的手紧紧挟在谢 腰间,几乎要捏住一道印子。他目光幽深,显然极近压抑,又实在是煎熬,呼吸都变得滚烫又冗长。
“我若不想旁人碰,那么他的手今日碰了,明日就不会在他的胳膊上。李应寒,你想要什么答案?”
谢 微敛神色,呼吸不稳,被冻得有些惨白的脸,现下也终于爬上血色。这使得他在这昏暗的帷帐内像一团明艳的火光。
“是我钟情于你,还是……我愿意忠于你的欲望?”
李徵的手猛然收紧。
倏地,他手臂一紧,将半撑起手臂的谢 连人带身扣在自己的胸前。
散落的乌发缠绕,宛若神话里永不分离的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