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砸的一懵,心道哪里来的人看起来也就是个商人模样,怎么如此不知规矩!
正打算看清符牌上的身份点名道姓,借此发难,结果定睛一看,那木牌上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锦鸾宫。
小兵先是一愣,随后蓦然大骇,着急忙慌地就要跪下去,被李徵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驿馆之地不宜宣扬。”李徵淡淡道,“你只需知道我是谁即可。”
小兵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多言。
这天下谁人不知,当今掌权的太后王锦瑟,就住在锦鸾宫。她曾着令天下巧匠,花了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制成三块令牌,其上只刻上锦鸾宫三字。
令牌令牌,字越少,持有他的人身份便愈高。那能号令军队的虎符上,亦只分别只刻了“北疆”与“西南”二字,再无其他。
这个人……拿着太后的令牌……是宫里来的哪位大官。
小兵只在永州待过,但也知道,京城来的人,定不好惹。
他一路目送二人进屋,一时忘了深究,被这位大官以如此暧昧姿态抱住了,又是何许人也。
驿馆内人烟凋敝,大多人都不敢再出门。议论声中,有人道是因为那些常年骚扰百姓的贼寇要揭竿而起了,杀了李景扬只是他们吹的鼓战号角;又有人说是这李景扬也不干净,是京城来的人暗中将他解决,以避免后患。
诸如此类的流言,一路跟着二人进入里间。
属于谢 的屋内被暖意笼罩,李徵将他放下,又撤开裘衣将人扒拉出来,瞧见他碧绿的、生动的眼,一时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谢 抬眼迎上去,颇为矜傲道:“还没看够么?”
“自然是看不够的。”李徵一撩衣袍,在桌案边的靠椅凳上缓缓坐下,“不过,我也知分寸。”
你知个屁的分寸!
谢 腹诽。
刚刚差点就在巷子里……
谢 忍不住一咳。
想他堂堂皇子,前世还当过君王,怎么跟个二流子似的。一定是受到李徵这厮的诱惑了。
他欲盖弥彰往塌上一坐,端得一幅矜贵尔雅的模样,再去看他。
时光荏苒,初次见李徵时,他还是个被软禁在家中、不被人待见的可怜庶子。需要自己孤身犯险,倾尽所有博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机。
而如今再见,他身上已凛凛有上位者不为任何事悲喜的姿态。
一身典雅的乌色大衣,并不能掩盖他的野心勃勃,有时想要压制,它依旧会从看人的眼神中显露出来。
许久之前,李徵尚且未存心机。
说他不耻伪装也好,行事莽撞也罢,那股将人头往御史台扔的气魄,任谁也是学不来的。
而现在若是想看见这样锋芒毕露的李徵,恐怕难如登天 谢 一向看人很准。
他真的全然靠自己,在死地之中谋求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大道来。
谢 不禁想到,前世李家亦与太后有过一争。不过前世时,太后是败者,谢 被李缙扶持当上傀儡皇帝的时候,李徵恐怕早已在这些洪流之中丢了性命。
这一世,他的处境依然未曾改变……甚至,比前世还要不堪。
那李徵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境遇?
是因为……遇见了他吗?
“许久不见,小殿下长高了。”